如果小偷強盜或者變態能夠輕而易舉地突破防線潛入這座大屋, 那估計星河帝國離滅國也不遠了。
洛巖如此想著,漸漸冷靜下來, 一邊盯著眼前垂著頭的人影,一邊在腦海里瘋狂戳系統:
“統啊統啊!你快掃描一下,我屋里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是哪位傭人突然回來了嗎?!”
系統:【呼……嚕……呼……嚕……】
鼾聲勻凈,沒有絲毫要醒轉的意思。
洛巖:……
無法喚醒系統的洛巖,只能自己暗暗盯著這人。
可惜這人的手恰好擋住了他的臉, 洛巖看不清他的長相。
直到這人將雙手都按在了自己的床上, 洛巖才借著月光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這人, 這自己差點當做變態一拳揍過去的人,居然是遲翎上將!
洛巖心里炸出一連串的感嘆號和問號。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有,他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
看他剛才扶著額頭,渾身都在發抖,像是痛極了的模樣,這是……身體不適?
難道是精神力使用過度引起的后遺癥爆發,所以才會到我的房間來求助?
洛巖略一思考,決定做一個負責的好管家,盡職盡責地問道:
“遲翎上將?”
“您不舒服?”
遲翎半跪在床前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月光下,這人仰著頭,眉頭緊蹙著,一語不發地看著洛巖。
這架勢,這眼神,讓洛巖心里微微一凜,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而且……
被上將先生半跪著注視自己,實在也太詭異了!
洛巖趕緊伸手在床頭輕敲一下,打開屋頂的照明燈,同時掀開被子滑下床,蹲坐在地板上,抱著膝蓋平視著遲翎,特別認真地問著:
“上將先生,您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讓遲翎的瞳孔微微一縮,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努力想要撐著站起身,卻沒能成功,只能咬著牙,盡量往后面挪了挪。
多年來的本能,讓他想盡可能地離面前這位小管家遠一點,不讓對方突破“50厘米”的安全距離,引發自己的精神力波動。
洛巖看著遲翎的動作,心說這還沒事?這分明是站不起來了吧?便繼續問道:“上將先生,或許……我扶您回您的房間?”
他低聲道:“不用,我沒事。”
過了好幾秒,他才又補了一句:“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
遲翎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出于最基本的常識,遲翎認為有必要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會半夜三更出現在別人的房間。
就算自己是這所宅子的主人,這種行為也太驚悚了。
但原本就不喜言語,更不擅長撒謊的遲翎,在這種情況下,完全編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唯一讓他稍感安慰的是,他幻化成動物形態時,會連身上的衣服一同變化,再變回去時,也會穿著當時那身衣服。
否則……
否則他無法想象,若是自己光丨著丨身子出現在這里,會是怎樣一副駭人的場景。
但即便如此,“上將先生夜晚出現在自己管家的床邊”這個事實,還是讓遲翎尷尬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時間,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凍結了起來。
洛巖雖然身為遲翎上將的管家,但今晚才第二次親眼見到上將,根本不熟悉上將的脾性,只是聽說這位上將不喜歡與人接觸。
這種情況下,洛巖也吃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上去,扶著這位上將先生起來。
兩人就這麼一個半跪一個蹲坐,雙方的視線都在空中亂飄,都不知道此時可以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直到洛巖的視線晃著飄著,最終落在了遲翎上將的胳膊上——
咦,上將那純黑色的制服上面,沾的東西是……?
洛巖不禁睜大眼睛,身體稍微往前傾斜了些。
而遲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循著洛巖的視線往自己的胳膊上看去——
黑色布料上,赫然沾著好幾根纖細的、但如假包換的白色貓毛。
這小短毛,洛巖已經非常熟悉了:這就是小煤球尾巴尖上的那一簇小白毛啊!
小煤球和自己貼貼以后,自己的衣服上就會沾滿了黑色白色的貓毛。
只是……為什麼這些貓毛,會出現在遲翎上將的制服上?
大惑不解的洛巖,滿眼都是問號地看向了對面的遲翎上將。
然后他驚訝地發現,遲翎上將的表情,更嚇人了——
方才遲翎只是緊緊皺著眉頭,而現在的遲翎,嘴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線明顯地繃了起來,眼睛更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幾根貓毛。
這人盯著貓毛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直勾勾地望著洛巖,眼神肅穆深沉,看得洛巖心里直打鼓。
“這個……”遲翎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像是努力想要說點什麼,又完全說不出口。
周圍的空氣,直接降到了冰點,以至于洛巖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為什麼上將先生看到小煤球落下的貓毛,會緊張成這樣?
等等,剛剛自己好像聽見小煤球的喵嗚聲了?
先是小煤球的聲音,然后遲翎上將奇怪地哼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