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宴時又看見,一位助理模樣的人,拿著文件夾急匆匆走過,同時招呼秘書道:“寒總沒在辦公室,我把董事會決議放保密文件柜了。”
董事會決議?保密文件柜?……還有,孽障沒在辦公室?
宴時的腦筋飛快地轉著。
他堆出笑,謝過秘書,讓她去忙自己的,然后表示自己在這里隨便轉轉。
看著秘書臉上的為難神色,他又道:“怎麼?當爹的看看兒子辦公的地方都不行了嗎?”
果不其然,秘書沒再敢攔他。
宴時繞了兩圈,推門進了沒上鎖的總裁辦公室。
他一眼就看見了保密文件柜,和上面的密碼鎖。
密碼啊……
想起宴傾寒憤怒地提到他媽媽生日的模樣,宴時心里有譜了。
宴時在密碼鎖上敲出了幾個數字——自己才翻了照相簿,怎麼會忘記他媽媽的生日呢。
密碼鎖應聲而開!
果然,密碼就是宴傾寒媽媽的生日!呵呵,這孽障,還是太簡單,太容易看透了啊。
他壓抑著呼吸,抖著手,拿出決議一看:
“董事會審議通過了《擬收購BYC公司》的相關議案。”
原來是BYC!這家新能源公司!
宴時掩住嘴角的笑意,匆匆關上文件柜,離開了巖寒資本。
回去之后,他把自己所有的資金、集團內能動用的全部流動資金都匯集起來,還找地下錢莊融了一大筆錢,全都壓在了這家公司的股票上。
他猜,不出半個月,這個消息就會公布,自己的錢至少能翻兩番。
半個月后,巖寒資本公告了準備收購上市公司的消息。
只不過,他們要收的上市公司,是BYC的死對頭——NGC公司。
NGC的股價,一路翻番。而BYC的股價,持續跌停。
宴氏集團,徹底破產。前來追債的地下錢莊,直接堵住了宴時的大門。
就在宴時在亂糟糟的辦公室歇斯底里地大吼“孽障!他故意的!他騙我!他設局!”的時候,穿著制服的的人,也登門了:“宴時先生,你涉嫌非法盜取巖寒資本收購BYC公司的內幕信息、從事相關內幕交易,以及操縱市場,現在請你協助我們調查。”
宴時的腿抖如篩糠:“什,什麼……不,不,我沒有!”
“內幕信息?!不不,是宴傾寒透露給我的!我沒有盜取!你們去查他啊!”
對方語氣冷硬:“我們已經向宴傾寒先生核實過了。同時,我們查閱了他提供的全部電話、現場會面的錄音,以及你在巖寒資本的錄像,的確是你自己,潛入宴傾寒先生的辦公室,利用自己猜測的密碼打開了保險柜,然后看到了決議。”
錄音?錄像?!
果然,從最開始,那孽畜就在做局!他那些冷笑,憤怒,都是他故意做給我看的!他秘書的話,甚至他提到他母親的生日,都是故意在引我上當!
宴時絕望地吼叫起來:“可是!那是假的!那是他做的局!那些秘書,助理,那些決議!全都是局!”
對方神色中微有不耐:“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巖寒資本所有的程序,不管是前期討論收購目標,還是后期更換收購目標,都是合法合規、做了嚴格保密措施的。”
“如果你有更多的線索和證據,歡迎以合法途徑向我們提供。”
“宴時先生,請問你有證據嗎?”
證據……?
宴時的手撐在老板桌上,雙目赤紅,嘶嘶喘著氣。
從頭到尾,宴傾寒沒有透露過他要收購上市公司的信息。他更沒有提過,他辦公室的密碼是什麼。
他只是安排了一系列的巧合,再加上一點點表演,就讓自己信以為真……
自己哪里拿得出什麼證據!
宴時從鼻子里往外噴著氣,掙扎著說:“可是,我賠錢了啊!我一分錢都沒賺,還把公司都虧進去了!你們看看,那些堵在門口要債的,都是來追我還錢的。哪有賠錢做內幕交易的?!我這不能算!絕對不算!”
對方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不屑:“宴時先生,你經營這麼多年,不知道認定內幕交易不在于是否賺了錢嗎?——沒關系,以后你有很多時間可以學習法律的。”
宴時的眼眶瞪得快要裂開,嘴里不停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第二天,宴傾寒在看守所見到了宴時。
在宴時接受內幕交易調查的同時,又牽連出了他以往各種不干凈的手腳。總之,這位風云人物的后半生,大概只能高歌“鐵窗淚”了。
50歲的宴時,前幾個月還是一位道貌岸然、能一邊吃飯一邊去摸小姑娘手的中年人,如今,已經老態盡顯。
他狐疑地盯著宴傾寒,盯著這位把自己擊敗得一塌涂地的大兒子,不知道宴傾寒還要做什麼。
莫非,莫非……
只要我裝出痛改前非的模樣,表現出對他足夠的愛,他還能再給我一點機會?
我不要多了,只要能讓我保外就醫就夠啊!
他應該會同意的!
到底,他還是我的兒子啊!他還冠著宴家的姓啊!
“小寒,”宴時沙啞著開了口,像是有無數的悔意:“爸爸錯了,爸爸真的錯了……”
“宴時。”宴傾寒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改掉姓氏嗎?”
“因為,只有我沒有改掉姓氏,你才會猜測我對你還有一絲感情,才會……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