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津瞇起眼睛看了他片刻，“能先考慮考慮你的學習嗎？”

　　“能。”方頡立刻答。

　　江知津笑了笑：“雲七今天晚上估計人挺多的，要待久一點，你自己在家復習吧。晚飯我和顧巡周洪他們直接在那兒吃，你要懶得來的話就直接點外賣，想來的話——”

　　“來。”

　　“……那就六點自己過來。”江知津笑道。

　　等江知津走了，方頡快速地換掉校服沖了個澡，坐到自己的書桌前。他用手機定了一個五點的鬧鐘，隨即戴上耳機開始復習。

　　他臥室的門沒關，湯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圍著方頡走了兩圈，見對方不理自己，開始蜷在他椅子底下開始打盹。

　　方頡這次復習的時間挺久，中途也沒有休息過，直到鬧鐘震動起來，他關掉鬧鐘摘下耳機，才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脖子和肩膀都有點酸，腦子還算清醒。方頡休息了兩分鐘，站起來準備出門。

　　湯圓感受到了椅子的挪動，立刻從凳子底下竄了出來。方頡一手把它撈起來，抱到客廳又給他倒了貓糧，撕了一包妙鮮包。

　　“平安夜。給你吃頓好的。”方頡輕輕彈了彈湯圓的腦袋，起身抓起外套出了門。

　　等到出了單元樓，方頡才發現居然下雪了。

　　雪并不大，但是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可能是因為節日氣氛，哪怕這麼冷的天，小區里的人還是挺多的。有幾個家長帶著裹得跟小熊似的小孩在玩雪，還有幾個打扮的挺漂亮的女生，一邊笑著打電話一邊往小區外走。

　　方頡打了個車，上車時報了雲七的地址。

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問：“出去和女朋友過節啊，帥哥？”

　　方頡笑了笑，沒說話。

　　街上的人和車非常多，路上有點堵，六點過了快十幾分，方頡才好不容易到了雲七門口。等他付了錢下車，三個人已經站在門口了。

　　見到方頡，周洪先喊了他一聲名字。“快快快，今天江哥請客，咱們去吃頓好的！”

　　一旁的江知津正在抽煙，見到方頡，笑著把煙掐滅，沖著對方招了招手。

　　天氣太冷，幾個人去了一家火鍋店。這家從外面看起來挺普通，就是一戶院子，里面空間居然挺大。沒有大堂，兩層樓的環形結構，都是包間。不管從哪個包間看出去，都能看到中間的院子。有一個小池塘和一些錯落的常青樹，到了冬天還綠茵茵的，被剛才下的雪一蓋，挺漂亮。

　　估計是江知津說過一點學校里的事，周洪和顧巡都沒問方頡怎麼沒上學。等點完了菜，等著服務員上菜的當口，顧巡也只是笑著問：“今天平安夜啊，方頡要不要在雲七一起過節啊，我們搞活動缺個壯丁。”

　　“什麼活動？”

　　“扮圣誕老人，給每個進來的客人發糖和圣誕帽。”周洪插了個嘴。

　　方頡點點頭：“……真有創意。”

　　“別啊，我們還有寫心愿卡和抽禮物環節呢，萬一你就是幸運兒呢。”顧巡說。

　　“少來啊。”江知津笑道。“吃完飯他得給我回去看書了。”

　　“有沒有點對青少年的同理心啊，大過節的你讓人回去看書。”顧巡笑完又轉頭看向方頡。“哪里有壓迫哪里就得有反抗啊，方頡同學。”

　　“不用了，我們青少年一般都不過圣誕節。

”方頡說。

　　江知津聞言看了他一眼，莫名笑了笑。

　　“……真行。”顧巡笑道，“我說不過你倆，畢竟你們倆——”

　　顧巡稍微頓了頓，目光在兩個人臉上掃了一圈，才慢慢接下去。

　　“父子連心是吧。”

　　江知津挺利落地踹了他一腳。

　　這家店據顧巡介紹是最正宗的銅鍋，所有牛羊肉都是當天從內蒙空運，肉質非常牛逼。當然價格也挺牛逼的，結賬的時候四個人居然吃了四位數。

　　等出了飯店，顧巡和周洪已經先走了，準備趕在開門之前去穿圣誕老人衣服。方頡準備打車回家，這家店位置挺偏不好定位，他和江知津準備順著巷子走出去一段。

　　雪已經停了，地上積了一層白色，踩上去嘎吱作響。兩個人手揣在兜里并排走著，巷子里不知道掛了多久的紅燈籠晃晃蕩蕩，在雪地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你們真要扮成圣誕老人發糖啊？”三個圣誕老人滿雲七竄著發糖……方頡看了眼江知津，想象那個場景，覺得有點搞笑。

　　“他們倆，不是我。”江知津糾正道。

　　方頡問：“憑什麼你不穿？”

　　“憑我是老板。”江知津說。

　　方頡笑了半天：“真厲害。”

　　江知津笑著看了他一眼：“你比較厲害。”

　　“……”方頡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本來明天圣誕節，你還慘遭停課，我想著下午要不要帶你出去玩一趟，放松一下什麼的……”

　　江知津說完，臉上已經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但是你剛才說青少年不過圣誕節，真牛啊，我都不敢說了。”

　　“……你成心的吧。”方頡看著江知津。

　　江知津樂了半天，最后問：“去不去啊，學霸？”

　　一個小時前說的話，現在要是反悔了那真挺丟人的，青少年的尊嚴都自己碎在火鍋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