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津穿的是一件拉鏈衛衣,淺灰色,看起來向出門隨便套的,沒怎麼弄濕。他脫下衣服后朝著副駕駛上的方頡側身,隨意地招了下手。
“過來。”
方頡下意識地靠近點:“什麼?”
下一秒,方頡的眼前暗了下來。
江知津沒再說話,拿過自己的外套隨意罩在了方頡頭上,幫他擦頭上和臉上的雨水。
方頡愣住了,在原處沒有動,只能感覺到江知津的動作。
江知津動作不算輕,手法跟前幾天幫湯圓洗澡的時候類似,甚至比那個還潦草一些,跟拿了塊抹布似的。外套帶著很淡的、若有若無的洗衣液的香味,還有江知津自己溫熱的體溫。
方頡籠罩在衣服下,嗅覺和觸覺還能感知到這些信息,腦子里卻仿佛有點停滯了,稍微有些空白。
江知津干嘛呢?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眼前被衣服的一角遮住,光線隨著江知津的動作忽明忽暗,方頡垂目時只能看見江知津的腰。不過這也沒持續太久,下一秒,江知津已經把衣服抽走了,皺著眉看了一眼方頡,開口:“差不多就這樣吧,先回去。”
方頡眼前一亮,視線重新恢復完整,江知津已經在發車,方頡看到的就是一張線條明朗的側臉。
方頡轉過頭系好安全帶,目視前方,半晌之后才反應過來似的慢慢開口。
“哦。”
回去的路上很堵,從公園到小區幾乎開了一個小時,一路上暖氣都沒關。進小區門時微信響了幾聲,方頡打開看了一眼,是蔣欣馨和徐航他們先后在群里報了平安到家的消息,徐航還艾特了方頡,問他到了沒有。
方頡回復:“到了。”
進了家門江知津隨意把外套一扔,沖著方頡道:“先去洗澡。”
“你先洗吧。”方頡看著江知津。
“嘖。”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讓江知津有點難受。他已經往臥室里走了,邊走邊道,“趕緊去。”
“你先。”方頡站在原地沒動,語氣很堅持。“你洗完我再洗。”
江知津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方頡,有點無奈地問:“咱倆誰淋雨的時間更長,誰衣服濕得更嚴重?”
方頡語氣很淡定:“我,但是你先洗。”
江知津一時沒說話,看著方頡,片刻之后突然笑了一下。
“行吧酷哥,那我先洗澡,你先去換衣服行嗎。”
方頡示意自己知道,轉身往臥室里走。
濕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覺很不好受,又冷又潮,方頡關上門,把衣服褲子依次脫下來,又找出睡衣關上。
等收拾好出了門,洗手間的門已經關上了,里面燈亮著,有隱約的水聲傳了出來。
江知津應該正在洗澡。
方頡看了一眼洗手間,轉身去廚房燒了壺熱水,倒了兩杯,一杯自己端在手里,另一杯放在茶幾上。大概過了十分鐘,洗手間的門“咔嗒”一響,被人打開了。江知津穿著居家服,濕著頭發從里面走出來,對著方頡一頷首。
“快去洗。”
等方頡洗完澡出來,茶幾上的那杯熱水已經喝了一半。江知津從臥室出來,身上已經又換上了出門的衣服。
方頡一愣:“你要出門?”
他邊問邊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雨稍微小了一點,但還在下。江知津點了下頭,走到門口開始換鞋。
“前段時間訂的酒到了一批,我要去看看。”
“顧巡他們不在嗎?”
“在,但是這批酒挺貴的,檢查完沒問題以后估計還要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江知津換好鞋,抬頭看向方頡:“你就在家待著吧,午飯——”
他看了眼時間,12點40。
“我回來估計挺晚了,自己點個外賣行嗎?”
“行——”方頡看著江知津,突然道:“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好好在家待著,淋了一上午的雨還想出門呢。”
江知津打開門,沖著方頡隨意地一揮手。
“走了。”
雨還沒停,江知津到雲七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運酒來的貨車,周洪小工冒著雨在往店里搬酒,顧巡和送酒的老板站在店門口有說有笑。江知津走過去和人打了個招呼,拍了拍顧巡的背。
送酒的老板是個大大咧咧的中年人,姓朱,已經給雲七送了兩年酒,跟江知津也挺熟,笑道:“顧巡說你有事可能過不來了,我還以為雲七要有老板娘了!”
江知津也沒忍住笑了:“怎麼扯這麼遠,就是家里有點事耽擱了。”
“也該找個對象了,我有個侄女,比你小三歲,在什麼國企上班,人也漂亮,要不給你介紹一下。”
江知津笑瞇瞇地聽對方講完,開口道:“你給顧巡介紹吧,他比較合適。”
顧巡笑著接話:“是啊,怎麼沒人給我介紹一個。”
朱老板看了一眼顧巡:“算了,你比我侄女還漂亮。”
幾個人都笑了,又站在門口開玩笑的扯了幾句閑篇,等酒全部清點好已經接近四點,江知津把尾款打了過去,對方也挺爽快,一定要請他們吃個飯。
這個時候已經分不清是午飯還是晚飯了,但朱老板興致還挺好,入桌就先叫了酒。
顧巡和周洪晚上要看店,江知津沒讓他們怎麼喝,只能自己陪著喝了不少。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七點鐘,足足快三個小時,哪怕江知津酒量非常好,出門的時候腦子里也有點發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