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夾著一只煙,沒點燃。
一周過去了,方頡沒想到雖然江知津早上起不來,但居然還能堅持來接自己,他爸媽都沒這麼做過。
周齡和方承臨工作太忙了,又堅持男孩子不能慣著養,幼兒園接送方頡的是保姆,小學開始自己上下學,沒再享受過有人接放學的待遇。
江知津抬頭看見方頡,又不想從陰涼處走出來,站在原地沖方頡招了招手,把人叫了過來。
“今天沒開車,帶你走走近道,順路去趟超市買菜。”
方頡思緒斷片了一下,重復道:“買菜?”
江知津看著他,一臉理所當然:“是啊,我跟你說過我會做飯吧。”
依稀是記得有這麼一場談話,但是那是很久以前了,更何況……方頡的目光落在了江知津的左手上。
“明天就去拆線了。”江知津跟能通靈似的,立刻就猜到了方頡在想什麼。“做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哦。”方頡點點頭。
胡同四通八達,抄近道的話小區離學校也不算遠,最多半小時。已經到了五點半,太陽的余威依然強烈,但巷子被居民樓和行道樹一遮,反而生出一點清涼。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胡同口一群逗鳥下象棋的大爺,江知津問:“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方頡:“都行。”
“沒這道菜。”江知津走在前面沒回頭,“直接報個菜名。”
方頡沒回答,他忽然停在半道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頡總覺得有人在角落里看他們。
但四周路多人雜,他又懷疑自己是神經過敏了。
江知津走了幾步見人沒跟上來,轉頭看向停在原地的方頡。
“怎麼了?”
“……沒什麼。”方頡繼續往前走,順便回答了江知津上一個問題。“涼拌黃瓜吧,太熱了。”
“……”江知津看了方頡一會兒,忍不住笑了:“你這也太好養活了。”
雖然這麼說,逛超市的時候江知津還是買了黃瓜,還買了些排骨、牛肉、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一堆調料。
因為一個人懶得動手,他太久沒做飯了,這次一買就買了兩大袋東西,兩人一人拎了一袋,出超市前江知津問方頡要不要吃冰棍。
“牛奶水果巧克力,你要哪種?”
方頡本來想說個隨便,但因為剛才點菜的前車之鑒,他還是忍住了開口答:“除了芒果都行——牛奶吧。”
江知津最后拿了兩個牛奶小布丁。方頡接過來咬了一口,甜甜膩膩,一股奶味。
兩人一手購物袋一手冰棍的走回家,已經是六點多。江知津拎著東西進了廚房,方頡換了衣服,把校服和一堆臟衣服扔進洗衣機轉著,又繞回了廚房。
江知津正在洗菜,方頡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干站著不太合適,問:“要幫忙嗎?”
其實他的水平只停留在煮面的程度,最多再攤個雞蛋。這個時候一般人就該說“不用了你去休息/學習/看電視吧”,可江知津頭也不回,干脆地答:“過來淘米。”
廚房不大,兩個人站在處理臺前有點擠了,方頡拿過電飯煲,在江知津的指導下舀了兩碗米,打開水仔仔細細淘了兩遍。
洗完米方頡猶豫了一下,轉頭看江知津。
“加多少水?”
江知津手上也停了,轉頭看著方頡。
“沒做過飯?”
方頡面不改色:“沒有。”
江知津替他打開了水,然后道:“手伸進去。
”
方頡還沒反應過來,水已經接得差不多了。江知津“嘖”了一聲,關掉了水握住了方頡的手往里放。
因為剛才洗過菜,江知津的手被水泡得有點冷,被握住的一瞬間,那股涼意透過交疊的地方輕易浸到了方頡的手背。
“攤開手。”江知津道。
兩個人的手一上一下交疊在被水浸泡的白米上,江知津的手在上,骨節分明,關節處有些許磨出的繭子,但不妨礙它看起來干凈又纖長。
重點是挺白。
方頡看了一眼,居然覺得江知津的皮膚差不多要和水里泡著的米一樣白了。
……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襯托?
方頡其實一點都不算黑,小麥色皮膚,但和江知津的手疊在一塊,很容易就出現了區別。
還沒等他看仔細,江知津已經收回了手。
“看到了嗎?沒過手指,只露出手背就行了。”
“……哦。”
方頡按照江知津的指示把飯煮好,重新看向對方。
“還有呢?”
“……去洗衣服吧。”江知津嘆了口氣,“我來。”
江知津做飯確實不錯,畢竟出來了這麼多年。晚飯他做了個油炸排骨、孜然牛肉,方頡要的涼拌黃瓜再加個三鮮湯,居然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下去,方頡自覺的去洗了碗,出來時江知津正準備出門去雲七,問他要不要一起。
“算了吧。”方頡答。“我寫會作業。”
江知津也就隨口一問,總不能天天帶著方頡去酒吧,笑著開口:“行,回來給你帶宵夜。”
方頡洗了個澡,回房間戴上耳機寫了兩套試卷。難度不高,他做得很流暢,最后一筆落下時微信跟著響了。
【祁向】:救救救救救
后面跟了張照片,是道數學題。
方頡點開,看了大約三分鐘后就開始動筆。
他解題的步驟很工整,該寫的步驟一步不落,等算出最終解,方頡拍了張照給祁向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