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就像是一道分割線,徹底把顏隨原的人生化成了兩個部分。
而卓陽冰的十六歲卻仍然張揚肆意,甚至敢在國外街頭和欺負他的黑人打群架,即使被帶去警局也毫不畏懼,因為他知道自己背后的家族有足夠的力量保他出去,他十分有底氣和信心。
卓陽冰很難想得出來,顏隨原那麼嬌小細瘦的一個男孩,怎麼能一個人肩負得起養一個家這麼困難的事,而且還把知秋教養得那麼好。
他又試著代入了一下自己,若是他十六歲家中遭逢巨變,他是否也能像顏隨原這樣堅強的站起扛起責任。
卓陽冰想不出結果,因為他并沒有真的遇到這樣不幸的事,所以無法代入判斷,但他可以肯定,他做的一定不會比十六歲的顏隨原更好。
顏隨原做過洗車小弟,在碼頭當過搬運工人,工地上扛過鋼筋,在餐館里刷過數以萬計的碗碟,路邊發過無數張傳單,這些渺小而艱難卻又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他默默地堅持了這麼多年。
卓陽冰茫然的想著,十六歲的他在冬日深夜獨自踏著飛雪回家的時候,會哭嗎?
也許不會吧……
他沉默的想著,因為在雪夜里邊走邊哭,臉會被風吹得很疼。
他看完那段過去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卻花了差不多一夜的時間來消化這些內容,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時,他的心思還留在昨夜。
卓陽冰是第一次這麼心疼一個人。
他還在走神的時候,辦公室外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他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聲,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霸道。
果然,幾秒種后自己辦公室的門就被大力推開,卓月妍一襲紅色長裙明晃晃的站在門口,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她的長相明艷而有攻擊性,叫人看一眼就心虛的不敢再抬頭,怕被她那雙凌厲的眼神看透內心。
卓月妍款款的坐在辦公室會客廳的沙發上,肩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慵懶的搭著,雙手環胸目不斜視,擺明了就是來找弟弟麻煩的。
簡黎對著自家老板歉意哂笑,轉身立刻去給卓月妍端茶,這位姑奶奶脾氣怎樣全公司人都知道,有道是寧可得罪老板也不能得罪她。
他在小廚房里剛把茶泡好準備端出去,就被另一個人接住了。
“我來吧。”
來人是一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雖然也都是一身西裝,簡黎穿著就是優雅斯文彬彬有禮,可他穿著卻更顯氣勢不凡硬朗有型,兩人完全是不同的畫風。
“謝謝。”簡黎小心地把茶杯遞給他,叮囑了一句:“有些燙。”
那人隱晦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著轉身離開。
而會客廳里卓月妍已經開始發難了:“聽說最近原家那小畜|生到處搶咱們的生意?”
“你就沒點應對措施?”
卓陽冰穩穩地坐在辦公椅上,不冷不淡的說:“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可別到時候玩大了。”卓月妍輕哼一聲,“原杰那小畜|生什麼齷齪手段都有,對付他就不能用常人的規矩來。”
她一提起原杰就覺著惡心,一口一個小畜|生,畢竟曾經被原杰糾纏了幾年,被他各種下作手段弄得抓狂,要不是還顧忌著他爸原志清還算講理,她能提刀把他給剁了。
后來也是實在忍不了,一怒之下轉戰國外市場,這才相安無事。
知道她的這段過去,卓陽冰眼神微閃,抿唇沉聲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卓月妍聽了他的話臉色好看了點,她這個弟弟從小到大雖然這樣那樣的不合群,可也是會疼人的:“還是要注意點,他手臟得很,和咱們這種正經生意人不一樣,他是沾過人命的。”
“我聽說,他妹也回國了?”
卓陽冰皺眉:“我怎麼知道他妹的事。”
卓月妍不屑的輕嗤一聲,“原志清這個老狐貍,謀算了一輩子,結果卻把兩個孩子養廢了。他女兒在國外弄死了人不好交代,沒辦法才逃回國的。”
“才十四歲的妞兒竟然能這麼狠,真是一家子豺狼。”
卓月妍剛好也在J國,多少也聽了一些消息,不屑的說:“這家子遲早把自己作死。”
兩人正說著話,容揚推門而入,把冒著熱氣的茶水放在卓月妍面前的茶幾上,低聲道:“卓總,請喝茶。”
“嗯。”卓月妍端起杯子小口輕啜,不經意看到跟在容揚身后進來的簡黎,眼底就有了些笑意,打趣道:“小黎出落的真是越來越標志了。”
簡黎每次見面都被她調戲的無地自容,假裝淡定的站在一邊杵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她的話。
這對姐弟性格估計是生反了,一個賽一個的令人頭疼。
“喝茶也堵不住你的嘴,不要對我的助理說胡話。”卓陽冰不耐的看她,“你是沒事干了嗎特意跑回來,順便把你那倆混蛋兒子都帶走!”
提到這茬,卓月妍就笑了:“你這還真提醒了我,我大老遠的回來就是為了看看弟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