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黎猶豫了一會兒,忽然不知自己該怎麼開口比較好,畢竟待會他要說的那些話,對面的那個漂亮男孩未必能接受,甚至可能下一秒就會無情的把他轟出去。
顏隨原并不著急,他有著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的心態,并不會沖動的著急問話。
簡黎大約是斟酌好了,終于開口問:“顏先生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
雖然資料早把他祖孫三代戶口都查了個底朝天,可簡黎還是打算先聊兩句打開話題,這樣好顯得自己不那麼可惡。
“我還有個妹妹在一中念書,不過她一直都是寄宿不在家。”顏隨原如實回道。
顏知秋成績好,可是一中離家實在有些遠,而且他白天工作不一定有時間準時接送,實在沒辦法只好送去寄宿,每兩周回家一次,這樣也不耽誤他工作。
“這樣啊。”簡黎點頭,又溫和的問:“顏先生現在是做外賣騎手嗎?”
“是。”顏隨原點頭,雖然在心里納悶這個簡特助為啥跟查戶口一樣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但他還是好脾氣的回了。
簡黎想了想,嘆氣道:“那一定很辛苦。”
“還好。”顏隨原說道。
他其實一直都沒覺得辛苦,更苦的時候都過去了,外賣員的工作反而是他這麼多年來最輕快的活,既不用看別人臉色也不用面對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挺好的。
簡黎有些驚訝他小小年紀也能這麼沉穩,不過一想資料里他的那些經歷,頓時也就理解了。
“顏先生……有沒有想過走捷徑?”
顏隨原一愣:“捷徑?”
所有能快速賺大錢的方法都寫進刑法了,他哪來的捷徑走?
簡黎低頭一笑,配上那副金邊無框眼鏡,渾身透出一些冷淡精英氣息來,他淡淡地說:“世上許多事都是有捷徑的,只不過看你舍不舍得付出代價。”
顏隨原好奇:“比如?”
“比如……”簡黎揚唇一笑,“找個金主。”
他這個時候看起來實在有些像反派,好像一個逼啥那啥的小boss。
顏隨原:“……”
他要有這途徑,還用得著在這蹲著天天送外賣。
簡黎把他的沉默錯當抵抗,語氣又軟和了一點:“很抱歉我這樣唐突。”
“或許顏先生很生氣,但我的確有備而來。”
“實不相瞞,我家老板前幾天在車上對您一見傾心,回去后念念不忘,后悔沒有當場對您表露心意。”
“他對您很有好感。”
別看簡黎一身精英氣質,但說起瞎話來眼皮都不帶眨,好像說鬼話的那人不是他。
這也不怪他,假如他真的如實相告的話,怕是立刻就要被掃地出門,因為他家那無法無天驕橫刻薄的老板原話是這麼說的:
‘我看那小子有些像嘉余,你去把他弄來。’
‘如果他不同意就拿錢砸,多少都行。’
‘辦不成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
簡黎一想起自家那倒霉老板說這話時臉上囂張刻薄的表情,頭就疼的要爆炸,假如他不是自己老板,沒有給他發百萬年薪,但凡少一點點,他都能單手捏爆他的狗頭。
得是什麼好脾性的人才能見了他那個德性而能忍住不打人?
人家好好的孩子,是拿來給你當替身用的?
再說他雖然是全能特助,但這種事也要他來處理,真當他是居委會調解員?簡黎簡直想扔掉自己多年的涵養對自己的狗頭老板破口大罵。
在心里把老板又罵了千八百遍,簡黎的面上卻還是和善優雅的笑,嘴角邊的弧度都沒有變分毫,靜靜地等著顏隨原的回復。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待會兒顏先生要是憤怒的對他潑水的話要用什麼姿勢迎接比較好。
畢竟西裝是有點貴的,老板不知給不給報銷。
事實上,顏隨原果真是震驚的。
他首先覺得對面的人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緊接著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種好事真的落在他頭上了???
他當然不信簡黎的說辭,那天在車里的時候卓陽冰分明就懶得看他一眼,鬼才信他對自己一見鐘情的屁話,他又不是個傻子。但簡特助也不可能一大早就跑來跟他開玩笑,因此他說的那些話必定半真半假。
顏隨原盡量讓自己不要喜氣洋洋,矜持了一會兒后又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演一把鐵骨錚錚惱羞成怒,然后把杯里的水潑出去,可簡特助那身衣服貌似很貴,萬一要賠錢就得不償失,再說人家是霸總身邊得力的心腹,最好還是不要得罪。
腦子里快速分析出利弊,顏隨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一見傾心?”
“是。”簡黎面不改色的繼續說瞎話,“至于具體情況,到時需要老板親自和您說。”
“當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話,我們還可以談。”
簡黎隱晦的暗示他。
“不用了,我同意。”顏隨原痛快的說,“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你老板?”
簡黎準備的一大堆說辭一下子卡殼了,愣在原處半天回不了神,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木木的,和他外在的精英形象有些不搭。
“您說……同意?”簡黎不確信的重復了一遍,顯然沒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