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喬謹打斷他,“需要我做什麼?”
尹秘書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冷靜:“如果可以,請您最近不要出門。”
喬謹不再多問,應下來:“好。”
掛斷電話,喬謹分別給付霖嘯和隋然去了電話,把晚上的飯局推了。
緊接著他登錄了路評章的集團后臺,利用權限調出了跟喜盛最近兩年的合同,同時打電話把余風叫來。
余風沒問發生了什麼事,半小時就到了喬謹所在的酒店。外面的天似乎很冷,他整個人還散發著涼氣。
喬謹已經換成了襯衣和長褲,見他進來率先露出微笑:“辛苦。”
余風鎮定下來,這才問道:“喬哥,這麼晚有事找我?”
“有點事需要你幫忙,”喬謹拉開椅子,給他倒了熱水,把電腦上調出的合同擺在他面前,“有沒有辦法找到這份合同的漏洞,把路總從里面摘出來。”
余風靜了靜,不等說話,喬謹就說:“試一試,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
余風雙肩回落,重重點頭:“我試一下。”
喬謹凌晨時聯系了尹秘書,讓余風帶著資料去找他。
余風走后喬謹一直心神不寧,他借助了很多方法想讓自己從焦躁的狀況下解脫出來,但一直沒成功。
他已經失去了家人,不能再失去路評章。
——路評章是他僅剩的、唯一的家人。
喬謹在這一刻無師自通,突然理解了三年前的路評章。
這種感情的寄托根本不是替代品,而是歸屬感,是全新的、之前從未有過的、安全的棲息地。
·
路評章從法院里出來,送他的人把他安全的交到尹秘書手里,這才返回去。
尹秘書身后還站在一位集團內部的高管和保鏢總管,一見他出來,立馬激動起來,紛紛喊老板。
路評章站在法院的大門口,勉為其難地跟他們一起吹風。
尹秘書給他點煙,他擺手拒絕了,分出一半的心聽著手下的匯報:“喜盛的股票跌超百分之三十,我從侯務德的情婦手里高價買到了最后八個股,只要他不出來,我們就是最大的股東。”
路評章不在意高價有多高,此刻看上去也不在乎誰是大股東:“他怎麼才能不出來呢?”
高管倒抽一口涼氣,保鏢總管試著說:“只要白苑不改口。”
“她怎麼才能不改口呢?”路評章又問。
保鏢總管道:“封口費和斷退路,我更傾向于后者,金錢有價,生命無價。”
路評章的頭發一絲不茍,只有大衣的下擺在空中偶爾晃動:“法治社會了,不搞那些。”
保鏢低了低頭:“明白了。”
路評章點點頭,把這兩個人打發走。
直到小常拉著他把車開出去一條街,路評章才好似魂歸故里,問副駕駛座位上的尹秘書:“喬謹最近怎麼樣?”
“很好。”尹秘書回憶起之前那通電話還心有余悸,“派過去的保鏢說喬先生最近都沒有出過門。”
聞言路評章抬起眼皮來。
“抱歉,老板。”尹秘書回過頭,愧疚地說,“之前喬先生打電話過來問情況,我盡力隱瞞了,但是他應該猜到了實情,派了法務過來。”
他在路評章的注視下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敢小心道:“這法務叫余風,原本是咱們公司的,現在已經跟著喬先生一起離職了。最后的這個未參與干股方案,核查資金流,就是由他提出來的。
雖然我們損失了項目基地的所有投資,但是把自己摘干凈了。”
路評章聽見這名字先是眉梢一跳,不料沉默半晌,卻沒有拿這事發作。
尹秘書用余光看他的表情,發覺除了無奈之外竟然還多了一絲寵溺和得意。
“算了。”路評章嘆了口氣:“就知道你瞞不住他。”
時隔六日,路評章總算出現了。
他站在酒店門外敲門,里面分明亮著燈,卻久不見來開門的動靜。
路評章拿出手機給喬謹打電話,只一下就通了。
喬謹匆匆道:“尹秘書?”
“不像話。”路評章站在門外,沒忍住伸出手貼住門,“這麼久沒見我,一接電話就喊尹秘書。”
喬謹久久無聲,半晌遲疑而匆忙道:“你……”
“開門。”路評章說。
路評章聽見里面很快傳出聲響,緊接著酒店的門“咔噠”一聲響,被一把拉開了。
掀起來的風把路評章的衣角吹動,他在這風中凝視著門內的人。
喬謹穿著睡衣站在門內,他似乎剛泡過澡,泡澡時間還嚴重超時了,眼睛與頭發都濕透了,皮膚白軟的不像話。
“你,”喬謹張了兩次嘴,才能說出流利的話來,“你回來了。”
他嗓子有些啞,叫人忍不住懷疑他感冒一直都沒有好。
但他站在這里,看不出一絲病態,只讓人覺得可憐。
路評章松開褲子口袋里捏了半晌的手機,羊毛大衣繞過攔截了一半的腕表,重新垂落下去,給他增加了不少人情味。
路評章半垂著眼,盯著他笑了一聲:“聽說你帶著公司的新員工要一起跳槽,我再不回來,你們倆就要雙宿雙飛了吧?”
喬謹看著他:“假的。
”
這兩個字就把路評章攥住了,他笑不出來了。
喬謹用紅了的眼睛看著他,路評章一秒鐘都受不了這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