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生回來了,”喬謹像是正在等他回家,一看到他就露出一個笑來,“今天比平常早了十分鐘。”
路評章點點頭,眼眶發熱。他難以克制地想:如果他能叫我一聲哥哥,該多好?
同時他又忍不住地否定:不行。
到底為什麼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
他所做決策,從未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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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謹被路評章強勢地從公司里帶回家,路上一些無謂的掙扎和反抗都被忽略掉了。
路評章親自喂他吃晚飯,給他洗澡,最后將他雙手分開綁在大床上,防止他情急之下做出過激行為傷害眼睛。
關燈之前,路評章側身俯視著他,目光憐惜又說一不二:“如果這樣被綁著睡覺,你整晚都不能翻身,雙臂也會麻木甚至抽筋。你想好了嗎?”
其實喬謹并沒有做出什麼絕食或者制造不自量力的沖突,甚至言語上的暴力都因為他刻意的壓制而杜絕了。
他連反抗都非常冷靜而微小,多余的眼神也盡量避免掉。
但路評章已經被挑戰到了權威,他絕不允許有人威脅他。
“我應該想好什麼?”喬謹躺在床上,被子蓋住身體,露出尚帶潮濕水汽的鎖骨和脖子。
路評章審視著他。
喬謹動了一下手腕,那綁帶是牽引繩改造成的,里頭裹了一圈毛,勒的并不疼。
“我只是不明白。”喬謹沒有掙扎,平靜地躺在床上,“從你打來電話的時候開始,我就想問你,如果我眼睛里沒有路柏楊的眼角膜,過去的三年你會這樣對我嗎,我們會是這樣嗎?”
路評章頭痛起來。
因為臥室內只留了一盞小夜燈,亮度也被調到了最低,以至于他整個人身上都像深冬里的燃燒的壁爐一般,溫暖而安靜。
路評章知道,這只是他的表象。
他內心一定不安于現狀,迫切地想要改變,只是因為沒有尋找到最恰當的解決方法,所以沒有表現出來。
路評章同樣想改變。
“你不要無理取鬧。”他不喜歡拐彎抹角,“這三年我就差給你打個玉像把你供起來。”
喬謹偏開下頜,避開了他想要摸上來的手。
路評章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到底要怎麼樣,用不用我找人把路柏楊的眼角膜取出來,給你換上別人的。”
喬謹總有辦法一句話挑戰他的耐心:“好啊,你換。你舍得嗎,這可是路柏楊的眼角膜。”
路評章忍無可忍,摸遍口袋里沒有找到煙。
手機在床頭響起來,他伸手泄憤般打飛出去,手機接連在地板上磕磕碰碰滾過一路,摔在墻角上。
他在接連不停的鈴聲中掰過喬謹的臉來,盯著他眼睛問:“你的意思是,我舍不得路柏楊的眼角膜,舍得你再做一次手術?”
“難道不是嗎?”喬謹承接著他的目光,“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路柏楊,哪怕一天。你的所作所為,從來不是因為我眼睛里是路柏楊的眼角膜,哪怕一件事。”
路評章額角青筋直跳。因為在某一段時間內,他確實把喬謹當成路柏楊來對待,他盡可能的展現作為一個兄長該有的包容與寵愛。
“果然。”喬謹掙動了一下,“放開我。”
路評章終于從床頭柜里發現了煙,拿了一根點燃吸了幾口,然后把煙霧緩緩吐出,借此平復他暴躁的心。
喬謹盯著他,低低地重復:“放開我。”
“放開你,”路評章吐出煙,一把掀開被子,看著他全身的光景,伸手卡在他嘗試后退起身的雙腿之間,“然后呢?”
喬謹躲了一下,沒躲開:“別碰我!”
“連碰你一下都不能碰了?”路評章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升高,“以前在床上的時候怎麼不說?”
“滾,”喬謹伸手要打,剛一動就被綁帶勒回原位,他出離的憤怒起來,“你既然把我當成路柏楊,為什麼又要跟我上床?”
他接連質問道:“那我到底是要當路柏楊,還是喬謹?”
不等路評章答話,緊接著他就自己否認了:“不對。我從來不是喬謹,你一直把我當成路柏楊。”
路柏楊,路柏楊。他只知道說路柏楊。
路評章火大地按滅煙,兩下將他腕上的綁帶解開,不等他起身就將他翻身按到身下。
他輕輕揣摩著他發紅的腕骨,傾覆下去的胸膛十分危險。
“一開始沒有告訴你移植的是路柏楊的眼角膜,是因為人性太過貪婪,我不想節外生枝。”他朝著他吐出最后一口煙,把領口的扣子一顆顆解開,“后來,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一旦告訴你,你肯定會多想。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你就瞞著我,我當初有沒有給過你機會?”喬謹連聲調都變了:“路評章,你別碰我!”
“我為什麼不能碰你。”路評章把襯衫脫下,又把皮帶解開,挨著他耳朵低聲答,“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喬謹沒有同之前一樣因為改變不了就沉默順受,他這次反應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的多:“路評章!”
路評章伸手卡住他的下頜,將他要開口的話變成含糊不清的唔聲。
拆開的安全t盒子就在床頭柜上,但是他沒打算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