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評章道。
喬謹剛察覺出他不痛快的情緒來,肩膀靠過去說:“剛剛拍的那本書,他是其中一篇的主人公。他問我能不能轉賣。”
“不能。”路評章說。
他看了一眼喬謹,發覺他正盯著臺上看,似乎沒在意,便清著嗓子威脅道:“你敢賣給他就試試看。”
喬謹默不作聲地看著臺上,半晌轉過頭問:“他出雙倍呢?”
“十倍也不賣。”路評章繃著臉看他,“剛才你們拿手機干什麼了,拿出來,我看看。”
喬謹對他的強勢早已習慣,他知道怎麼最快速地消除他的怒火,避免進一步的沖突:“已經拒絕了。”
他往路評章那邊又靠了靠,只需要微微偏頭,聲音就能抵達耳畔:“后面有我們要拍的東西嗎?”
他剛剛應當喝了葡萄汁,湊過來一股甜蜜的果香味。
‘我們’二字極大的取悅了路評章。他手滑下去半扶在他腰間,隔著衣服輕輕捏了一把:“有。”
喬謹不動聲色地又坐直了。
前半場只是順手而為,路評章本次的目標在后半場,一座有兩百多年歷史的老宅。
主持人將它的模型縮影方一亮相,場上就有人開始競價。
后半場的價格與前半場天差地別,每次加價的跨度也令人心跳加速。
幾分鐘后,此起彼伏的競價聲逐漸消了,場上僅剩兩三個人仍舊繼續攀漲,已經比底價高出了六百萬不止。
路評章的表情非常放松,直到場中角逐出最后的贏家,主持人開始倒計時,他才又在喬謹腰間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拿下它。”
喬謹在昏暗的燈光下舉起牌:“兩千萬。
”
場中一時側目,這比剛才最后的價格高出了四百萬。
喬謹在匯聚過來的視線中舒適而自由地坐在第一排,身上的西裝平整貼合著他的肩膀和后頸,耳后的皮膚干凈清爽地猶如木蘭花的瓣面。
這老宅并不在本地,是清代二品官員的一處私產,氣派是氣派,就是有價無市。場中竊竊私語聲中都在討論這是誰家金尊玉貴的繼承人,竟如此一擲千金。
先前競拍的喜盛地產老總侯務德看到是個面生的新人跟他搶東西,沒從腦子里搜索出來相關人物。
他身旁的女伴貼著他撒嬌,于是他面色不耐,又舉了一次牌:“兩千二百萬。”
總以為這次穩了,誰知喬謹面不改色地又舉起了牌。
“兩千四百萬。”主持人高聲重復道。
喬謹沒回頭,甚至沒去看身旁的路評章。
侯務德盯著他的背影,很快發現了搭在他身后的手,手的主人紋絲未動,就連眼神都沒有歪一下,正是輕易不現真身的路評章。
侯務德預算不能再超,為了身邊這個小模特情婦也實在不值當,于是咬著牙根,扔掉了手里的牌。
第9章
拍賣會結束后,路評章本來準備離開,但是喬謹之前沒吃飽,想繼續吃點東西,于是反常地又多留了一會兒。
侯務德戴著無框眼鏡走過來,旁邊的女伴端著盤子,不時用叉子取點心喂給他吃。
侯務德吃著點心,心里仍舊不痛快:“路哥喲。”
他嗓門很大,聲音像總卡著一口痰,不干不凈的:“想要那個宅子可以直接同小弟說嘛,干嘛還要搶來搶去的,這不是給拍賣會創收嘛。
”
路評章審視他半晌,笑起來令人摸不清喜怒:“既然喜歡,多點少點無所謂。錢嘛,身外之物。”
侯務德擠著臉笑了幾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故意道:“那是令弟嗎?真是青年才俊,我一見就尤其喜歡。”
路評章有弟弟這件事對外沒有公開,在他們的圈子里卻不是秘密。最一開始,死對頭們還等著他弟弟長大,上演一出爭權大戲,誰知道沒來得及等到那時候,路評章全家就都出了意外。
雖然這件事當時沒有報道,但很多人尤其是對手都或多或少拿到了消息。
喬謹追問這件事,路評章不在意,因為他最初能度過那段時期,就是依靠他的陪伴。
但別人提起來,路評章就像被戳到了肺管子。
“瞧我,真不會說話。”侯務德揣著明白裝糊涂,“既然不是弟弟,肯定是新寵啦。”
路評章冷下臉,眼角嘴角一齊垂下不虞的角度。他審視著侯務德,視線銳利而暗沉。
侯務德沒退,耷拉著眼皮陰惻惻地盯著他。
他們之間是新仇舊賬了。
路評章的一塊地承包給侯務德十年,現在剛打完地基。六億多預售款本來全都進了侯務德的口袋,然后路評章截斷他另一處工程地結給施工方的尾款,又讓他吐了出來。
前前后后折騰進去不少人。
喬謹填飽肚子,端著杯溫水捧在手里,慢吞吞地轉回來找路評章。
路評章看到他過來,臉色立刻生硬地轉緩了:“飽了?”
喬謹“嗯”了一聲,手里冒著熱氣的溫水在這場合中簡直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侯務德打量著他,那視線明目張膽地令人厭煩:“你好,鄙姓侯,是路哥的生意伙伴,交個朋友?”
喬謹垂眼看著他伸出的手,就在侯務德都認為他會退縮到路評章身后的時候,喬謹展顏一笑,十分春風化雨般伸出手跟他輕輕握了一下:“你好,喬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