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手探到入口時蕭安慶到底是輕輕擰了眉,他以為自己不會,但看來當真天性涼薄,到底還是怨恨了傲天。
對自己冷漠至此,不管死活,對那江津便那般愛憐麼……
第五傲天沒聽清,蕭安慶可聽了個清清楚楚,那江津分明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笑。”
第99章 早有籌謀
“這是……?!”顧出云神色大變,猛然握住了凌戰野手肘。
凌戰野微瞇起眼睛,落在顧出云腰側的手下意識安撫的拍了拍,但看著面前壁畫也是久難言語。
畫面中是一處喜堂,兩人并肩而立,各執繡球一端,新郎高大英俊,含情脈脈看著新娘,只是這新娘……
“是……顧霆將軍?!”
顧出云聲音有些不穩,“從未聽說……”
前朝始皇與御龍上將相識于微末,羈絆一生,君臣相得,但無人知道,他們竟是這種關系。
“難怪,”凌戰野目露贊許,“先祖真性情。”
前朝以前,只有男妾,自元氏始皇,男妻納入法典,天下震驚,今上屬意男后之謠言四起,而元恒任外界如何揣測,頂住了各方壓力,畢生未有一妻一妾,只一個太子,似是哪位宮人所生,產子時便因難產去了。
“再如何權衡,魚與熊掌仍難兼得,御龍上將驚才絕艷,若做了男后,全了一份私情,卻未免辜負了天下。”
“呵……”
凌戰野看著他,“笑什麼?”
顧出云搖搖頭,“若是我……”
“顧將軍該當如何?” 凌戰野好整以暇等著他的后文,話一出口不由一怔,同是姓顧,同為大將,難免有幾分宿命之感。
凌戰野暗嘆自己胡思亂想,看顧出云也有幾分出神,又問了一遍,“出云?”
顧出云卻無論如何不肯再說了,扯了凌戰野袖袍,“走吧。”
兩人就著尋到的一顆明珠朝前走,壁畫上的故事一直在發展。
“果然……”
墻上一男子將一襁褓稚兒遞給另一稍高男子,那襁褓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小龍。
凌戰野同顧出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惋惜,“太子乃顧霆將軍所生。”
顧霆文能吟詩作賦,武能縱馬平天下,可惜天妒英才,三十八歲時被太子所殺。
元恒暴戾專政,所下決策無人置喙,他一心寵信,顧霆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子幼時還算和睦,可等到太子日漸長大,便慢慢生出了罅隙。
顧出云越看眉心壓的越緊,甚至不忍繼續邁步,凌戰野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掌心。
眼見就要看到顧霆血灑長亭,顧出云再難忍受,“我……小心!”顧出云猝然發力,拉著凌戰野連退幾步,凌戰野反應極快,反手抽出劍便迎了上去,連過幾招后,雙方動作皆是一頓。
“世子?”竟是凌海他們尋來了。
兩方人還未來得及打個清楚的照面,就是猛地一陣地動山搖。
“快走!”顧出云握住凌戰野手,“這處要塌了!”
幾人倉皇退遁,循著一道窄門進去,摸黑跑了一陣,直到感覺腳下平穩了才敢停下。
凌戰野點了點人,“晉冷和李芃不在。”
凌海撫著驚魂未定的胸口,“我們一直沒看見他倆,也沒見著世子和夫人,便以為你們四人在一起。”
這一路走來著實兇險驚奇,向來老成在在的凌海都難得露出幾分少年氣,目光炯炯看著凌戰野,“世子!夫人!傳聞前朝有寶藏,我們怕是撞了大運了!”
蕭安慶睡的極不安穩,在又一次感受到舌尖清晰痛意后終于徹底醒了過來。
他下巴被人捏住了。
“嘖,”那人似乎很不耐煩,蕭安慶睜眼,視線便和他對了個正著。
“做什麼……”他毫不懷疑面前這人會卸了他的下巴,以防自己沒完沒了的咬舌。
那日在破廟中,最后關頭,蕭安慶拼著內力盡失,強沖了穴道,纖纖素手,五指掏心,那人還未回神,胸上便開了個窟窿。
蕭安慶冷眼看著他,手上猝然發力,硬生生掏出了一塊血疙瘩。
那人直挺挺倒了下去,蕭安慶也嗆出一大口血,手腕細瘦,鮮血淋漓,最終無力的垂了下去。
意識模糊前,他看見了一雙黑色靴子,不急不慢走近,停在了他身前,才終于放過自己舌尖,徹底暈了過去。
是沈飛救了他。
哪怕上次見面是在數年之前,蕭安慶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哥哥最信任的心腹,如今南疆的掌權人。
沈飛的探子本是在監視宋之章,誰知會陰差陽錯查到蕭安慶行蹤。
沈飛千里迢迢趕來,險些看到兩具尸體,一怒之下帶兵拿了淮安城,把宋之章府上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宋之章是老三的人。”
自太子身亡,京都局勢大變,三殿下早些年不顯山不露水,如今卻漸漸嶄露了些頭角。
“江津與老三早有勾結,還有黑判官,便是綁你那人,也是南疆高手,”沈飛目光銳利,“老三不知何時已把手伸到了南疆。”
蕭安慶若有所思,“只怕不止南疆……”
“你是說東北疫情?”沈飛也是一點就通,“那局未免布的太大了,他們哪來的自信一次吃得下?且不說南疆,凌氏父子可不是好惹的,更何況將軍如今身在東北……”
顧出云替蕭安慶嫁去了東北,在京都不算絕密,稍有些身份的都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