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待會試試,看看能不能吃,不能吃就別勉強自己。”嚴遲點好東西后,帶著蘇遇找了張餐桌坐下。
“嗯。”蘇遇從紙盒里抽了幾張紙,細細擦拭著小餐桌和凳子。
煙熏火燎的地方,難免油漬重,擦了半天,也不見干凈多少。
抿了抿唇,干脆直接坐下,坐下后抬眼看見嚴遲沾了笑意的眼尾,微微怔住。
轉身看了看周圍忙忙碌碌擼串吃燒烤的人,他坐在這里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像個游離人世間的幽靈。
蘇遇垂頭道,“我是不是事太多。”
“沒有,”嚴遲笑了下,“就覺得你剛才挺像個小媳婦的。”
以前沒跟蘇遇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這人挺不好相處的,說話做事一眼一板,沒有半點生趣。
接觸過后才發現,他其實很可愛,但這層可愛藏在那冰冷的表皮下,需要一點一滴的去挖掘,才能體驗到那份隱秘的快樂。
嚴遲來費揚這兒,不管多忙,費揚總是會抽出時間,第一時間先給他做,一盅海鮮粥很快就端上了桌。
費揚熱情地笑道,“稀客啊,你小子今天有空過來,還帶了朋友。”
“剛發工資,這不來照顧你生意。”嚴遲睨著他,笑得肆意。
“嘿,那感情好啊,”費揚來了勁轉頭朝蘇遇笑道,“蘇老師,聽見了吧,剛發工資,你可得多點點,好好宰他一頓。”
蘇遇,“……我吃得不多。”
費揚一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嚴遲不置可否地笑了,不熟悉蘇遇的人肯定以為他這是在拆臺,只有嚴遲知道,他是真吃得不多。
“那我多點點?”好在蘇遇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裝模作樣拿起菜單認真看了起來。
“使勁點,別客氣。”費揚大手一揮。
然而蘇遇拿著菜單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點什麼好。
嚴遲只好接過,主動替他做主了,“來兩條秋刀魚,再來個蒜泥茄子。”
“這點兒?”費揚捏著紙筆,驚詫地看著嚴遲。
“我吃了飯過來的,兩個人真吃不了多少。”
修理店包中晚餐,嚴遲圖省事,都是在店里解決的,費揚也清楚,聽罷也不再打趣他,拿著點菜單忙碌去了。
“嘗嘗。”他一走,嚴遲就給蘇遇盛了碗粥,遞在他面前。
蘇遇捏著勺子,嘗試吃了一口,微微瞇起了眼睛,“好吃。”
嚴遲,“多吃點,暖暖胃,不然待會的葷腥你可能受不了。”
“還好,”蘇遇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嬌氣,偶爾陪著學校里的其他老師出去也能吃一點。”
嚴遲也給自己盛了碗,沒好氣道,“你就是不愛惜自己。”
蘇遇埋頭喝粥了。
“每次都這樣。”嚴遲曲指在蘇遇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視作懲罰。
費揚給嚴遲烤的秋刀魚和茄子都是店里最新鮮的食材,火候得當調料也放得適中,加上他親自上陣,再挑剔的人都會被他征服,何況是蘇遇這種一把鹽就能滿足的人。
“能再點一串五花肉嗎?”蘇遇吃得有點撐了,臨走得時候,還眼巴巴地盯著烤架。
“給。”費揚二話不說就遞給他一串剛烤好還在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烤串。
蘇遇接過正準備拿錢,費揚卻擺擺手,“你們才吃多少東西啊,收什麼錢,快走快走,別耽誤我生意。”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夜幕降臨,正好是夜市最繁華的時刻,費揚整個人忙得滿頭大汗的。
蘇遇捏著錢不知所措。
“走吧,”嚴遲雙手插兜,“他說了不收你錢,就算你把錢給他丟錢簍里他都會給你退回來,要實在過意不去,下次你多照顧他生意就行。”
蘇遇只得頷首認同,拿著五花肉烤串,邊走邊吃,像個小孩子似的。
“小心,別濺身上了。”
嚴遲本是好意提醒他,誰知他一說話,蘇遇一側身,一滴油就濺落在了衣角處。
白色的衣服沾上油,瞬間就染了一大片,十分扎眼。
蘇遇從衣兜里取出一張隨身攜帶的帕子,稍稍擦拭,沒有擦拭掉,“沒事,晚上也看不見,回去換掉就好了。”
嚴遲眉梢微挑,“好像沒見你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怎麼老穿白色。”
蘇遇想也沒想的回答,“因為臟了一眼就能看到。”
嚴遲,“……”
蘇遇回答完,也忍不住反問,“你呢,你為什麼只穿黑色。”
嚴遲,“因為臟了看不出來。”
蘇遇,“……”
“好有道理。”蘇遇把手中的竹簽子扔進垃圾桶內,給足了嚴遲面子,“回頭我也買黑色的。”
“別了,”嚴遲端量了片刻他清瘦的身形,“你太瘦了,穿黑色的,我只能拿放大鏡來找你了。”
蘇遇,“……”
“開個玩笑。”嚴遲沒忍住揉了揉他。
“我知道。”蘇遇并肩挨著嚴遲,小拇指一下又一下地輕碰嚴遲的手心。
嚴遲手心癢癢的,一把捉住這只搗亂的手,十指緊扣,不讓它再作亂。
晚上兩人吃得都有些撐,一截不長不遠的路,兩人走得十分緩慢,正好消食。
回到小區時,整個小區都寂靜了下來,樓梯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
聲控燈,只要兩人的步子聲稍微重一點,都能點亮,然而不知是氣氛太好,還是兩人刻意為之,直到上到三樓,都沒有驚動樓道里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