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上車來人往,住在這里的“人”似乎不需要睡覺,也不覺得哪里有異常,臉上戴著面具般僵硬的笑容,勤勤勉勉趕往工作崗位。
到處散發著主教的污染氣息,天空里,一輪血紅圓月正照耀大地。
圓月正中間,布滿血絲的恐怖睫毛憤怒睜開,瞳孔滴溜溜直轉,掃視一切異動。徐容川的目光剛落在月亮上,眼球立刻朝他的方向轉來。
他迅速拉上窗簾。
“主教的本體不會在月亮上吧?”他皺眉。
阿江道:“祂極為謹慎,應該不會把本體藏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說著,他從書桌上拿起紙和筆,開始快速描繪A國的簡易地圖。
“我們在這,真正的地下圣所在這,”他畫出兩個圓點,“我來到A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自從加入代行者之后,總覺得圣所對于祂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很可能與祂的誕生有關。破壞掉圣所,或許找到祂的源代碼。”
徐旦:“找到之后,我們要怎麼殺死一段代碼?”
阿江道:“好問題,我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在一個游戲里殺死游戲規則的制定者?”
他看向徐容川。
徐容川下意識想摸骰子,摸了個空才想起來這里是虛擬世界。他沉默片刻,克制住向運求解的沖動,講出了自己目前的兩種設想:
“祂的一切神力都依賴‘規則’而生,自身恐怕也無法逃脫規則的束縛。或許可以侵入這個世界的后臺,改寫程序,創造一條足以殺死祂的規則。這是方案一。”
“如果方案一失敗,或者我們遲遲找不到祂的本體,那就造一種病毒,攜帶上徐旦的神秘學知識,感染整個世界,把這個真正的神國摧毀。
這是方案二。”
“不錯,”徐旦睫毛里冒出崇拜的光,“聽起來好厲害,妹妹真聰明!”
阿江把臂掌放在他頭頂,用力揉了揉臂感非常好的長卷發:“就這樣辦。”
徐容川用皮筋把礙事的長發扎起來,裹緊沉重的胸。
阿江從廚房里挑了順臂的水果刀,揣進口袋里。
徐旦雙臂變成觸臂,左邊卷著妹妹,右邊卷著林隊,從窗戶一躍而下,落在小區里。
而就在月光照耀到他們身上的剎那,那只眼球旋轉360度,立刻鎖定了入侵者。漆黑的天空中拉開一塊巨大虛擬屏,上面出現了他們三人所在的實時坐標和影像,影像下方是一條命令:
“消滅所有入侵的病毒!”
熙熙攘攘的世界安靜了下來。
小區里種花除草的、遛狗的、坐在花壇上工作的……都在同一時間停下動作,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徐容川三人,瞳孔里發出幽幽的光芒。
阿江:“跑!”
三人躍上圍墻,拔腿就往小區外跑。
整個城市在此刻停擺,街道上人更多,所有居民都放下工作,像是聞到了肉包子的狗,拿著一切能夠作為武器的東西,瘋了般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沖來。
徐旦和徐容川以觸臂當繩子,帶著阿江在樓與樓之間跳躍。一道規則在半空中的屏幕上出現:
“禁止夜晚跳躍,違反者將失去行動能力!”
徐旦:“嗚哇,為什麼在這里可以直接寫審判的內容?!這不是開掛嗎!”
規則生效有三秒的時間,他們三人抓緊最后三秒,往圣所的房間飛躍出很長一段路,最后踩著點落在地面。
幾乎是瞬間,他們被“人”潮淹沒。
成千上萬的人源源不斷涌到這里,甚至壓出一座人肉小山,徐旦護著徐容川,徐容川護著阿江,只覺得身上有千斤重,壓著他們的人還在瘋狂向他們進攻,甚至直接張口試圖撕咬他們的肉。
堆積到兩層樓高時,“小山”忽然從內部炸開了。
人像螞蟻一樣被甩到空中,一個身形巨大的恐怖怪物出現在原地,觸臂揮舞,清掃出一片空地。
慘叫聲四起,徐旦開始卷著妹妹和徐容川繼續朝圣所飛奔。
程序無法承載如此龐大的神力,他變成本體后無法再使用任何梨子,而且身形在不停閃爍,時不時虛化一下,看上去隨時都可能從這個世界掉出去。
數學老師顯然也不敢編造直指他神格的規則,屏幕猶豫片刻,憋出一條:
“禁止攜帶人員奔跑,違反者將停止心臟跳動!”
徐旦大喊:“你怎麼不直接禁止呼吸!”
徐容川:“我們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祂不能再用‘外來者’精準限制我們的行動,如果禁止呼吸,全世界的人都完了!”
三秒生效倒計時,三、二……
徐旦卷著同伴的觸臂開始瘋狂甩動,甩成呼呼的螺旋槳,然后瞄準圣所所在,用盡全力將妹妹和林隊投射出去。
嗖的一聲,他們如炮彈般劃破空氣,飛向圣所的方向。徐旦的聲音越來越遠:“妹妹等我,我馬上到——”
“禁止任何人進行空中飛行,違反者將不再呼吸!”
然而,從新的規則制定到生效足足花了半分鐘的時間,徐容川和阿江已經砸向教堂,直接把教堂門口的柱子砸了個粉碎。
徐容川疼得吸氣:“我們要怎麼進入地下?這里沒有真實時空,我的混亂梨子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