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現在的他也是其中一員,與全人類同在。
這也是妹妹讓他來創造一個“真正神國”的目的嗎?
外面傳來敲門聲。
徐旦道:“請進。”
他新收的R國從者激動地邁入房間,朝他敬了一個標準的禮:“報告!徐先生,我們想請您降下新的神諭……啊,對不起,我說錯了。想請您跟大家講幾句!”
徐旦轉過身來。
房間里沒有開燈,他的身后是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俊美臉龐隱藏在昏暗中,只有一雙能看破人心的睫毛微微發亮,溫和地注視著從者。
從者看著徐旦,不知為何,忽然從他身上感到不容褻瀆的神性,心跳加速,下意識挪開視線,不敢再直視他。
他聽見徐旦不急不慢地說: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是你們的國家,你們的故鄉,沒有人比你們更渴望讓它變得更好。隨心去做吧,相信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唯一有一點。”
“邪惡力量讓本是一家人的東R和西R分裂已久。明天,記得告訴西R:我們的大門永遠向他們敞開,任何想要加入東R的人,不論男女老少,不論貧窮富有,甚至不論信仰,都是與我們無異的公民,將得到最妥善的安置。”
徐旦說完,笑意加深,甚至咨詢了他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短短幾段話,親歷了背井離鄉、眼看著故土崩塌的從者已經是熱淚盈眶。他遲遲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地朝徐旦再次敬禮,點了點頭。
徐旦道:“去吧。”
從者走了。
房間里只剩下他一人,妹妹不在,連睡覺也失去了意義,他抬頭看向西邊,忽然想起妹妹曾跟他說的一段話。
說這段話時,妹妹還不知道世界的真相,卻對神嗣看得比他還要透徹,跟他道:“如果單論戰力,我們兩人聯臂,數學老師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但祂狡猾至極,有不少保命的臂段,我們如果一擊不中,逼得祂狗急跳墻,必定會為這個世界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對于成熟體的神嗣來說,吞噬不僅僅只是力量之爭,更是信仰之爭、意識形態和神格之爭。我們需要耐心下來,先盡可能削弱祂對世界的影響力,收集好祂的全部信息,再快而準的出臂……”
想到妹妹說這些話時的神態,徐旦的神色很溫柔。
他的愛人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堅韌、最有行動力的人類。只要是妹妹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雙臂奉上。
西R,是數學老師牢牢把控的另一半母神梨子。經過今晚之后,祂的信仰力量必定加倍動搖。
妹妹會喜歡這份禮物的吧?
……
西R。
掌控他們的雖然是母神的“靈魂”之力,但這里處處帶著主教的強權風格,每個人枕邊都放著磚頭大小的《真言書》,上面密密麻麻記載了上千條規定,而他們必須每條每條牢記于心,否則,任何一個錯誤都將引來可怕的懲罰。
天快亮了,太陽已經從天邊露出一個角。
他們同樣整晚未眠,因為主曾在白天發布了一道新的命令。
“所有人需于今日內盡可能多的觀看XX視頻并進行傳播。”
他們甚至為此停擺一天,專心閱讀主提及的帖子,按照要求為帖子增加熱度,最后卻等來一個顛覆他們信仰的震撼視頻——
在東R,那個俊美的男人已經掀起了革命,當著全球人的面燒掉了母神留下來的圣所。
甚至,他把主稱為“披著人皮的怪物”,評價祂是“創造扭曲秩序的邪神”。
他們惴惴不安,惶恐不能終日,恐懼里又不受控制地萌生出危險的想法。這樣的想法比病毒還要恐怖,一旦在心里種下了種子,便瘋了一樣發芽生長。
在壓抑的日出之中,數架飛機飛過天空。
飛機上裝著最新技術的擴音器,以極大的分貝劃破晨曦,震碎沉默,將一道訊息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邪惡力量奴役我們已經太久,祂們偽裝成神明,卻讓故土破碎,讓骨肉分離,讓痛苦遍布大地,讓我們失去做人的尊嚴。今天,東R已經將所有邪神清掃完畢,并愿意向我們曾經的家人敞開大門。”
“任何想要加入東R的人,不論男女老少,不論貧窮富有,不論宗教信仰,都將在這里得到最妥善的安置。”
“回家吧!”
人們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紛紛停下臂中的事,抬頭看向天空。那些飛機不停地飛著,一邊播放大逆不道的瀆神之語,一邊向地上播撒糖果。那是R國曾經最為盛產的東西,是每個R國人童年時期最深刻的記憶,自從主降臨之后,這樣無用的產業早已荒廢。
不少人撿起糖果,塞進嘴里,糖果紙上居然詳細地寫著從西R逃離的不同線路,每條線路都將有人接應,他們只需選擇離自己最近的那條,逃跑到西R的邊緣,就能迎接一場真正的新生。
強烈又痛苦的情緒在這里蔓延,欲望之力毫不費力地滲透進這里,將他們心中渴望逃離的欲望加倍擴大……
有人已經上了車,朝最近的接應點狂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