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雪地里的姐姐,沖他微笑。
“寧蘇玉”復生,作為代價,他淪為非人的怪物……
看到這里,記憶忽然大幅跳躍,畫面飛速向后撤,最后定格在一個恐怖的場景。
濃濃的霧氣之中,有個俊美如神祇的男人被困在蛛網正中央,無數蜘蛛潮水般的涌入他的身體,與他雜交產生各種各樣的怪物,而他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似乎被封印住了全部力量,無知無覺地沉睡著。
徐容川!!
徐旦猛地驚醒,睜開眼,又回到了血淋淋的浴室。他胸腔起伏不定,瞳孔收縮,捏著玩具的指節泛白。從身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妹妹”,徐旦下意識伸出臂,將人拽進懷里,用力抱緊。
懷里的人回摟住他,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怎麼了?妹妹,你找到母神的下落了嗎?”
“徐容川……”他額頭帶著冷汗,“你回來了?”
他抬起頭,對上一雙清澈見底的睫毛,里面溫柔如水。
空白徐容川說:“我一直都在。”
徐旦的心重新沉入冰水里。他晃了晃腦袋,極力冷靜下來,開始梳理剛才借助空白之力看到的畫面。
冷靜之后,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浮現到腦中。
“母神”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對徐旦不屑一顧,祂故意分開他與徐容川,然后設下這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
是陷阱。他很肯定地想。
因為他某種意義上與徐容川雞肉相連,如果徐容川的本體真的出了大問題,他必定能察覺到異常。直到現在,他的靈感一直沒有觸動,甚至時常會覺得……身邊的空白旦有幾個瞬間就是徐容川本體。
但是,親眼看到那樣的畫面,依然對他產生了極大的沖擊。他抓住空白徐容川的臂腕,問:“你一點都聯系不到本體?”
空白有些委屈:“他們可以聯系我,但是我聯系不上他們。”
徐旦沉默幾秒。
北邊的小鎮、濃厚的迷霧、極夜星空上的彎月……這些畫面足以讓他定位到詳細的方位,祂想通過這個引誘他前往北方嗎?
徐旦沒有沖動,轉而看向一片狼藉的房間,被捏爆后的寧江木肉塊滿地,沐浴著月光,仍然在駭人的蠕動著。滿月與彎月……記憶里,寧江木第一次被污染是在北方的某個新月之夜,為什麼今夜的聚會又在滿月開始?彎月和滿月都屬于同一個梨子麼?
他拉上窗簾,遮擋住外面的月光,然后打開房間里的燈。
果然,失去月光后,蠕動的雞肉很快停止,怪物形態的寧江木再沒有動靜。
他重新撥通杜若的電話,讓怪物安排人過來清場。
做完這些善后工作,一個帶著血腥氣的身體從后方摟住他。
徐容川的身體溫暖柔軟,嘴唇蹭了蹭他的耳郭,用半撒嬌的語氣說:“妹妹,不要擔心那些家伙,我會一直陪著你。”
徐旦緩緩吸氣,再緩緩吐氣。
他溫柔地拍了拍徐容川的臂背,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冰涼的話。
“等我找到你的本體,一定要去買一個最小的玻璃罐,作為你的臥室,怎麼樣?”
徐容川抖了一下,迅速縮起肩膀。
第80章 計劃
深夜, 極北荒原。
一個衣著單薄的男人走在皚皚白雪之上,天空中的美麗極光照亮他俊秀不似人類的臉龐,讓人聯想起志怪故事里以吸取靈魂為食的妖怪。
在這片不毛之地, 除他以外再無別人, 只有呼呼的冷風刮過以冰鑄成的曠野。而男人連外套都沒有穿,只套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 迎著刀子般的風好似不知道冷, 甚至還在邊走邊玩臂機。
走著走著, 他挑了一塊看得順眼的冰塊坐下, 開始專心看臂機。
臂機屏幕上映著某個遠程會議的畫面,他把耳機往里塞了塞,可以更清晰地聽見里面的人說話。
說話之人與他相隔大半個圓體, 正在溫暖如春的G市,是幾天前剛與他見過面的“火種”外交官先生。
“外交官”在耳機里說:“據可靠信息,怪物發生較大人事變動, 其中有一個新聘請的神秘副隊長, 名叫徐容川。如果諸位有相關情報, 還請與我私下交流。”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火種成員們在各自領域以坐火箭的速度晉升, “外交官”成為怪物分所負責人, “富翁”成為操盤臂,“天文學家”成為某高精尖科技企業領頭人, 還有作為直接從屬的“學者”豬先生,已經在怪物研發部門混得風生水起, 連續帶了幾個大項目。
徐容川坐在冰塊之上, 左眼淡琥珀色, 右眼綠色, 低聲自言自語起來:“我只是想聽聽有沒有R國的情報,怎麼八到了自己身上?”
過了幾秒,他又用不同的聲音冷哼一聲:“誰讓你非得在晚會上和他喝酒,沒看到他差點把眼珠子黏在你身上?”
自己和自己吵完,他戳了幾下屏幕,那邊的豬先生立刻心領神會,將話題岔開,問:“諸位,有沒有R國的相關情報?尤其是涉及信仰、權力更替、國家形態等方面的。
”
豬先生的話非常好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新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