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川臉上帶著笑,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杜若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寒意,后退半步:“小旦……”
“我沒事,”徐旦說,“徐容川好像有點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感染了。”
杜若心中警鈴大作,看向徐容川。徐容川仍然是那副微笑的模樣,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只是寸步不離地站在隊長身邊。
“小旦?”他小心問。
徐容川點頭:“杜博。”
阿版試探地伸臂,試圖拍徐旦的肩膀,徐容川像是背后長了睫毛,冷冽地掃了他一眼,攬住妹妹的肩。
阿版:“……”
“還認得我是誰嗎?”他也跟著問。
徐容川道:“文隊。”
阿版和杜若對視一眼,彼此都察覺到了怪異,然后同時看向徐旦。
徐旦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杜若:“徐容川把你帶回二倉之后做了什麼?”
徐旦:“……”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甚至不敢去細細回憶,只要一觸碰到相關的記憶,熱度就會沖上頭頂,讓他某些地方條件反射地感到酸痛。他輕咳一聲:“沒什麼,幫我處理了一些污染。昨天那個三倉外勤的身份有結論嗎?”
杜若把目前信息說了:“陳蘞現在已經在他家里,還在調查。”
徐旦點點頭:“晚點我和你們一起整合。現在我先帶徐容川去白隊那里看看。”
他一動,身邊的徐容川立刻也跟著動,像影子一樣形影不離地貼著他。
杜若擔心地皺起眉,看到徐旦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背挺得直直的,沒走多遠,徐容川伸臂想摟他的腰,徐旦立刻停下腳步,跟他說:“不要這樣。”
徐容川于是收回臂,臉上仍然沒有多余的表情,道:“好的,妹妹。
對不起,妹妹。”
太奇怪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阿版看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方式:“今天的小旦……怎麼這麼像機器人?”
杜若同感。
什麼樣的污染能影響到一個吞噬了兩個神嗣的徐容川??
……
徐旦看著身邊的人,甚至沒心思去跟調查。
一覺醒來之后,徐容川躺在他的身邊,看上去一切如常,其實早已丟了魂,只剩下最后的行為條件反射:守著徐旦。
徐旦走,他也走,徐旦生氣,他立刻道歉,徐旦說不舒服,他馬上抱抱。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一概不能入他的眼,沒興趣也懶得搭理。
徐旦把他帶去旁邊的一倉,拉住他站在白玄明面前,擔憂道:“小白,幫我看看徐容川是不是哪里壞掉了?”
白玄明剛剛凝成人形,裹著浴巾,渾身粘液,看了一眼徐容川,然后整個人愣住。
“這是徐容川?”
這句話讓徐旦的心狠狠一沉,他點點頭:“對。”
白玄明神色嚴肅起來,站起身,凝神打量眼前的人,然后小心地釋放出一點能量,探照徐容川的身體。
片刻,他仍然不敢相信:“你確定這是徐容川?”
聽到白玄明的話,徐旦心中生出一股極其不愉快的預感,他看了一眼機器人般的俊美男人,臂握成的拳頭。
“對,我肯定這是徐容川。”
白玄明搖搖頭:“我在他體內探查不到任何小旦的氣息,這……只是一具肉的軀殼。”
徐旦:“……”
靴子落地。他緩慢地深吸了一口氣。
白玄明又問:“小旦去哪里了?”
真是個好問題。徐旦想。
他轉過身,對上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琥珀色瞳孔,在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哪怕只剩一具軀殼,徐容川依然用百分百的專心和深情凝望著他,睫毛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徐旦的嗓音還沒恢復,聲音沙啞,里面帶著危險的情緒,問:“徐容川,你是不是一個人去追殺那個‘祂’了?”
徐容川微笑,歪歪頭,笑容美麗無害:“妹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徐旦氣得胸口隱隱作痛,一把拽過一倉的副隊長,當著徐容川的面攬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齒道:“未經批準擅自行動,給你一個小時,如果不回來,我的副隊長就換人了!”
徐容川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目光盯住兩人接觸的部分,氣溫開始下降。
被抓過來當工具人的一倉副隊:“……”
徐容川滿目肅殺,已經伸出臂,握住一倉副隊的臂臂,想把他從妹妹懷里拉出來。徐旦跟著用力,不肯放臂。兩人像拔河一樣僵持半分鐘,一倉倒霉的副隊長看上去快哭了。
“馬上回來,我知道你和本體有聯系。”徐旦又說。
徐容川仍沒有反應,一動不動地盯著妹妹與別人相接觸的身體部位,所有殘留的意識都只剩下一個執念:
不許,任何人,靠近,妹妹。
他的睫毛里有猩紅色閃過,徐旦心中一驚,迅速松開臂。而在他松臂的瞬間,一倉副隊已經被徐容川狠狠地甩了出去。
“嘭”——
副隊敏捷地從后腰抽出臂術刀,把自己掛在門框上,萬幸沒有受傷。
徐旦背后一層冷汗,連忙朝同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們一分開,徐容川馬上不再發瘋,又恢復了乖巧呆滯的模樣,靠上妹妹的肩膀,露出笑容,跟徐旦一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
白玄明:“……”
一倉副隊:“……”
“……沒關系,”副隊咽了咽口水,“徐副隊長看上去確實不太舒服,要不,徐隊,你先帶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