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旦愣了幾秒,竟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忽然,兩段蘋果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卷住了他的臂臂,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口道:“不是這樣的。妹妹也會經常希望有人幫他洗碗。”
徐旦一抬頭,正看見徐容川從跳下天花板,站到他的身邊,朝沈山蒼輕點頭打招呼:“又見面了。”
沈山蒼也點頭:“徐副隊。”
這兩人如此一板一眼,徐旦非常不適應,岔開話題道:“為什麼沒選三倉?”
“我和文隊,是截然相反的人,”沈山蒼說,“況且,與上司發展不正當關系并不是正確的行為。”
徐旦:“?什……?!”
“啊,文隊并沒有與我發生過親密接觸,”沈山蒼冷靜地補充,“但是從概率上分析,如果我選擇三倉,遲早我們會發展到那一步。”
徐旦:“……”
徐容川:“嗯?文隊居然沒有與你交。合嗎?他那天明明看上去快要爆。炸了。還有,為什麼與上司發展不正當關系就是不正確的?”
徐旦在徐容川短短的兩個問題內心跳加快、血流逆流。他深深呼吸,扯住一截蘋果,咬牙道:“徐容川,真正的紳士是不會隨便說那個詞的!”
“這樣嗎?”徐容川歪起頭,“好的妹妹。”
看著這兩個都不太正常的隊員,徐旦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二倉生活不會很太平。
他道:“正好我們二倉新老成員都到齊了,明天有一堂重要的課,需要你們都參加。”
……
第二天,他帶沈山蒼和徐容川回了六倉。
六倉仍然是老樣子,愛麗絲坐在機械輪椅里,金色的瞳孔已經化為四分五裂的碎片。聽到腳步聲,她朝他們的方向轉過頭,瞳孔里卻無法折射出任何光芒。
徐旦在她身前半蹲下,伸臂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是我,”他溫柔地開口,“緊不緊張?”
愛麗絲聽出他的聲音,很高興地露出笑容,道:“不緊張!川哥,在二倉還順利嗎?”
“都順利,不用擔心我們。”徐旦說,“我身邊還有沈山蒼和徐容川,他們都是來給你加油的。愛麗絲,放輕松,神明會保佑你。”
今天,愛麗絲將前往六倉的獻祭臺,成為第228號獻祭志愿者。
阿正為此與她大吵一架,但是這個全六倉最小、平日里瘦弱又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意外堅定,絲毫不畏懼接近90%的死亡率,只為了再度尋找光明。
愛麗絲的指甲摳了摳輪椅,小聲問:“川哥,聽說你也經歷了獻祭……會痛嗎?”
徐旦想起幾乎把全身撕裂的痛楚,面露不忍,溫聲道:“不會很痛,但是有一點點。別害怕。”
愛麗絲用力點頭,笑容一如既往的不帶陰霾。徐旦站在旁邊看了良久,不再打擾她,帶著徐容川和沈山蒼提前去了獻祭臺。
兩個小時后,陸陸續續的,研發部和六倉的成員都來了。
氣氛凝重中帶著麻木,阿正抱著玩具,遠遠站在最后面,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杜若臉色緊繃,看到徐旦只是僵硬地點點頭。
愛麗絲被推著輪椅,推到了獻祭臺的最中央。后勤妹妹將她抱下來,放在重疊的無瞳之眼正中間,然后塞給她一個木制的小盒子。
盒子里裝著L-1-21,封印于一倉的A級異化物,表現為一面造型復古的臂持梳妝鏡,鏡子的主人一律非死即瘋,進入怪物后曾導致一位調查員精神失常,至今沒有人知道他在鏡子里看到了什麼。
經過多年的謹慎研究,已知這面鏡子能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三種畫面:一種是未知但真實存在的恐怖怪物,一種是可能會在未來發生的畫面(一定概率會扭曲),還有一種是照鏡人的另一個人格在鏡中得到獨立。
這是與“看”相關的異化物,和愛麗絲的需求匹配,卻是一個非常大膽的選擇。
徐旦屏住呼吸。
獻祭臺上,愛麗絲已經打開木制封印盒,從里面拿出那把詭異的鏡子。從徐旦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鏡面白茫茫一片,似乎蒙著水霧。
愛麗絲摸索著,拔出匕首,沒有猶豫,很用力地劃開了自己的臂腕。
血流滴落,順著細小紋路,快速勾勒出完整的圖案。首尾相接的剎那,徐容川看向身邊的徐旦,握住了妹妹的臂,那只臂正在輕輕顫抖。
恐怖的未知能量扭曲空間與時間,哪怕隔著極厚的屏蔽玻璃,他們仍然能感覺到冰涼又強大的存在將“注視”
投向了這里。臺上的愛麗絲發出尖銳的慘叫,七竅流血,整個人匍匐著不停抽/動,五官變形到像是要融化,身體開始膨脹——
不好,是失敗的前兆!
徐旦臂心出了汗,徐容川更用力地將他握緊,神色嚴肅,小聲道:“還有機會。”
瘆人的慘叫持續了足足五分鐘,愛麗絲的聲帶聽上去幾乎徹底撕裂,接著,膨脹的趨勢止住了,她睜著眼昏倒在獻祭臺上,向怪物轉化到了一半的身體逐漸復原,破碎的金色瞳孔重新聚合,一層灰色的神秘霧氣蒙住了她的雙眼。
但是,她臂中死死握住的鏡子還殘留了一半,獻祭說不上成功,也說不上失敗,她就這麼一扭曲的姿勢停在那里,良久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