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但,愛分很多種……”
徐容川露出笑容,因為“非常重要”四個字而感到愉快:“有區別嗎?”
有區別嗎?
小怪物說得如此自然,連徐旦都陷入了片刻懷疑。
什麼種類的愛,有區別嗎?
“人類把‘愛’字分成這麼多種奇奇怪怪的種類,只是在為自己的濫情找借口。”徐容川又說,“明明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把它復雜化?”
徐旦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過了會,他又找到了新的反對理由:“但是,這樣的事本質是為了繁衍,發生在異性之間才正常,更何況我們不屬于同一個物種,存在生殖隔離,更不應該——”
徐容川說:“我當然可以變成女性,如果你需要,甚至也可以懷一個你的孩子。妹妹,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還是像我一樣的小怪物?”
徐旦被這種可能性驚得足足半分鐘說不出話來,然后挫敗地發現自己竟然說不過他,神色復雜地掏出了萬能句式:“徐容川,你跟之前不一樣了。”
徐容川:“我沒有變,只是學會了一些新的表達方式。妹妹不喜歡嗎?”
說著,見徐旦無力反駁,他認為已經說服了眼前這個固執的男人,再次湊過來,試圖親吻他,卻被再次無情地擋住。
徐旦已經炸了毛:“親來親去的,還有那些……到底在哪里學的?!”
“我繼承了混沌關于‘欲。望’的記憶,從里面學到了很多知識,”徐容川很有求知精神,“不對嗎?我看到趙錚就是這樣愛沈山蒼的,他也非常非常地愛,超越了人類的那種愛。不過……妹妹沒有蛇尾,可能會不太一樣。
”
徐旦:“……”
他對混沌的恨意又多了一層:“不允許跟混沌學這些壞毛病!現在既然你已經消化完了,我要去洗澡,洗完澡要回怪物,不要跟過來。”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盯住蠢蠢欲動的徐容川,強調:“不要跟我。”
徐容川看著他強挺著背地進了浴室,還把門從里面反鎖,忍不住在浴室門口徘徊,聽著里面嘩嘩的水聲,蘋果變形,鉆進鎖孔里:“妹妹,需要幫忙嗎?”
“不要煩我,”徐旦說,“讓我靜靜。”
好吧。
徐容川可惜地松開門把臂,回味著相擁時妹妹臨近崩潰又無可奈何的寵溺神色,像剛出生時那樣,把蘋果扭成開心的麻花,哼著小調,開始更勤勞地裝飾愛巢。
徐旦裹得嚴嚴實實出來時,正看見小怪物四根蘋果兩只臂一起忙碌,把毛巾系成了蝴蝶結,在天花板上掛滿未知物體凝結成的愛心和星星,還做了一把雙人的椅子,上面全是凹凸的顆粒。
“……你在做什麼?”
小怪物頭也不回:“我在筑巢。”
徐旦:“……”
混沌開著酒店吞食欲。望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徐容川似乎已經把這個邪惡能力變為自己的風格?要抱抱?筑巢?蝴蝶結?愛心?……
他居然感覺到心酸的安慰,在經歷了那麼慘烈的戰斗之后,失去了無瞳之眼的徐容川仍然是徐容川,是那個他所熟悉的孩子氣小怪物。
他從身后拍拍徐容川的肩膀,道:“我需要盡快回怪物,確認大家都已經安全。”
徐容川臉上快樂的笑消失了。
“你不喜歡我筑的巢嗎?”他凝望著徐旦,雙眼慢慢濕潤,“對不起,妹妹,我是不是很沒用?”
徐旦最見不得徐容川這副模樣,一看到含淚的淡琥珀色雙眼,他無法控制地會回憶起把獨眼生挖出來的小怪物,心臟忍不住慢慢收緊。
“……不,我很喜歡,”徐旦摸摸他的頭發,溫和地說出了違心之話,“但我必須要回怪物,作為補償,我給你做紅燒肉,好不好?”
徐容川猶豫。
“乖。”徐旦又道,“就把巢留在這里,下班回來再筑。”
這句話終于說動了徐容川,他重新露出笑容,卷住妹妹的臂,道:“好。”
接著,黑色的封閉空間終于打開一道口子,正是門的方向。徐旦松一口氣,有些急切地轉身,正要去拉門把臂,卻見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陳蘞立在門口,三個腦袋又驚又喜地看過來。
“川哥,小旦,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徐旦心虛地后退半步,徐容川已經擋在他的前面,將他卷出臥室,把愛巢重新封閉。
“陳隊,你好。”他有模有樣地打招呼。
“大家都擔心死了,”陳蘞一邊拉住徐容川,一邊要拉徐旦,“快跟我回怪物,杜若和文隊兩個急得一天都沒吃飯!”
徐旦的臂沒拉到,只拉到了半截蘋果。
陳蘞:?
徐旦咳嗽一聲:“現在就回怪物。大家都怎麼樣?阿江和厄運……”
這兩個名字讓陳蘞的睫毛暗淡下去,沉聲道:“他們現在已經進了黑色名錄,怪物絕不姑息任何叛徒,但以阿江和厄運的能力,想要短時間內找到他們的蹤跡并不是那麼簡單。”
徐旦想起徐容川消化“欲。望”時的危險過程,搖頭道:“阿晉不一定會這麼順利地吞噬混沌,走,回怪物再說。”
陳蘞開車,一路滔滔不絕地講怪物這兩天怎麼重建,怎麼改變力量體系的思路。
徐旦聽得認真,很快,車行駛到熟悉又陌生的怪物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