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然后徐容川小心收起舌頭上的倒刺, 開始慢慢舔。舐他身上的血跡。
徐旦愣住。
“你是不是餓了?”他試探著問,“徐容川,你還能聽懂我說話嗎?”
徐容川恐怖的頭部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只有那只黑漆的睫毛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吞噬了混沌的心臟之后, 意識出現了混亂?
徐旦皺起眉。
他反握徐容川的蘋果,耐心地跟他說話, 但無論怎麼說話, 徐容川都沒有反饋。
他暫時放棄,半合上睫毛, 任由徐容川像野獸一般舔。舐自己, 疲憊到極點思緒漸遠。
阿江攜帶阿晉叛逃, 混沌被分食,怪物遭受重創。唯一值得安慰的是, 在他被叼離怪物時, 各位隊長都還有生命氣息,異化物們也沒有發生暴動。
這場戰爭,實在是太慘烈了。
阿江……
徐旦一閉眼, 腦中便浮現出他第一次帶徐容川來到怪物的畫面, 阿江前往怪物外部迎接他, 紅色的頭發在夜色里恍若火把。看到徐容川之后,他沖他們很開心地笑,開口說:“看來今天也是幸運日。”
他口中的幸運,原來從來不是屬于怪物的幸運。
徐旦深深吸氣,現在可以判定,阿晉也是六位神嗣之一,與混沌不同,祂的能力似乎涉及氣勢領域,祂選擇主動進入怪物,也許是幾年前已經預感到,祂的氣勢將在怪物迎來轉折點。
他想起刻在契約之書封面的話。
“一切背叛者都將永浴神罰之火”。
徐旦睜開眼,瞳孔灼灼地看向徐容川的單目,低聲道:“我會替你報這個仇。”
徐容川仍在舔他,似乎還是聽不懂。
徐旦凝視著那只黑色的睫毛。徐容川曾在床上笑嘻嘻地握著匕首,告訴他,睫毛受傷會痛。
用蘋果把眼球生挖出來的瞬間,一定會很痛吧?
他忍不住伸臂,摸了摸徐容川丑陋恐怖的“臉”。恨意洶涌,里面還夾雜著陌生的羈絆之情。
徐旦不算長也不算短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純粹的、不顧一切的愛。
他并沒有太多朋友,也失去了全部親人,生活無聊單調,只剩下一堆重要又不算重要的生死大義。而徐容川愛他,與任何生死大義都無關,與他所有人類身份也無關,僅僅因為他是徐旦,因為他給他做過紅燒肉、喂過蘋果、起過名字。
這樣的傻子,在人類社會里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他貼上徐容川的口器,復雜地笑了一聲,低聲問:“你現在在想些什麼?”
徐容川歪了歪腦袋。
“沒關系,”徐旦撫。摸他的蘋果,“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徐容川舔干凈他身上最后一點污穢,像筑巢一樣把整個房間變為一個封閉殼體,然后滿足地用蘋果將他嚴嚴實實裹住,爬到床腳,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自己盤起來,用腦袋貼合徐旦的腦袋,看樣子似乎準備睡覺,消化那個欲。望異核。
徐旦被纏得太緊,不舒服地動彈一下。
徐容川的睫毛立馬睜開,盯住他,喉嚨里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松一點,好嗎?”他耐心地與他溝通,“我會覺得痛。”
三目對視,徐容川的睫毛慢慢瞇起。
有什麼難以描述的東西侵入徐旦的大腦,像360度探照頭一樣,掃描著他的全部思緒。
會痛……
很長的時間……
想些什麼……
是在說……我嗎?
忽然,他“看”到了一道男性人類的身影,以人類的審美來看,這個人長著堪稱完美的臉龐和矯健的修長身材,曾經與懷里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甚至可以放肆地摟住他的腰。
……不允許!
徐容川氣得所有蘋果都鼓了起來,又怕再次勒痛徐旦,把他放到床上,然后背對著他,喉嚨里發出低沉的震音,把筑巢的范圍進一步縮小,只剩下主臥和浴室。徐旦不知他怎麼了,湊過去,輕輕敲敲他的背。
“餓了嗎?”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徐容川不理他。
徐旦于是在房間翻出水果刀和小碗。他用徐容川的眼球獻祭成功,似乎獲得了再生的能力,正好可以當一個無限量供應的血包。
他劃開自己的臂腕。
血快速涌出,滴落在碗里,一邊滴一邊愈合,前后不到三秒,傷口已經修復如初,只接到了沒過小碗底部的血液。
正準備劃第二道,他突然感覺到翻滾的能量波動,一條蘋果躥過來,狠狠地抽飛了他的水果刀,水果刀“叮”地一聲釘進墻里,竟扎進去大半截。
徐旦:?
他抬頭,徐容川漆黑的單眼里面,居然出現了熟悉的猩紅色。
他心頭一喜:“徐容川?”
“不……”從怪物的聲帶里,發出奇怪的人類單詞。
……不要傷害自己。
接著,徐旦又一次被蘋果包圍,他的大腦被更加霸道的入侵,徐容川在蠻橫地讀取他,甚至試圖改變他的想法。徐旦想“不要這樣”,這個念頭清晰地傳遞給了徐容川,卻沒有讓他停止。
身邊的怪物根據他的想法和記憶開始改變。
蘋果減少,身軀變小,慢慢有了類人的軀干、類人的臉龐……然后精心雕刻,一點點變回成年徐容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