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那孩子是很乖,但......”
陌寒舟出聲打斷了他。
他語氣堅定地道:“阿喬很好。”
陌啟炎表情一怔,隨即點頭:“好,好,你說好就好。”
陌寒舟不想多和他談論鹿喬的事,鹿喬是一個鮮活的,立體的偶爾會發蠢但大多數時候陽光又機靈的人,而不是由他人高高在上點評幾句就對他下了判斷的物體。
想到別人會用冰冷刻薄的詞匯對他打分,陌寒舟就覺得不悅。
陌寒舟和陌啟炎也沒什麼好聊的,兩人喝完了一杯咖啡,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陌啟炎起身。
“那寒舟我先回去了,過年來家里玩。”
陌寒舟客氣道:“好的。”
陌寒舟送陌啟炎下樓,他們先到了總裁樓層,然后乘坐專用電梯下樓,陌啟炎讓陌寒舟不用送了,陌寒舟也沒有堅持。
電梯到達鍵亮起,陌啟炎轉過了身,陌寒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道:
“大伯不想知道那個孩子的情況麼?”
陌啟炎窺探著陌寒舟的臉色,小聲答道:“不管怎麼樣,那孩子都是與我們家無緣。”
陌寒舟唇口揚了一下,仿佛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電梯門口,陌啟炎大步邁入。
陌寒舟調整輪椅方向,往辦公室走了回去。
親情這個東西真的很有趣,當年他剛出車禍不久,那女人懷孕后,所有人都為了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勸導自己接受女人;而如今,仿佛所有人,包括陌霏茵和陌啟炎,都好像忘了那個孩子的存在。
原來親情,也都是建立在權力的基礎上的。
陌寒舟斂下眼底冷光,重新回了辦公室。
或許是昨天休息得早,他今天很快完成了工作,下班時間,他的大部分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留到明天也不會耽誤。
陌寒舟望著窗外暗淡的空氣,拿起桌上座機給方仲白撥了個電話。
“方助理,幫我準備車,我下班了。”
“明白。”
車窗外,夜色昏沉。
一路的燈光將時光拖得無比漫長,點點紅色猶如漫天星光,迷蒙間,這一條永無止境的道路仿佛走不到盡頭。
陌寒舟乘坐的商務奔馳混在車水馬龍當中,絕佳的隔音玻璃阻擋了外界的噪音。陌寒舟低著頭,輪椅扶手延伸出一塊水平桌板,他的手指在筆記本上敲打,忽而抬起頭,伸手揉了揉眉心位置。
車子已經度過了擁堵的高架,車流緩緩平穩。
一個十字路口,一個胸前圍著塊圍巾的男人正彎腰打掃門口的垃圾,他將多余的花草葉子收集起來裝在垃圾桶里,做完這一切后才走進店里。
陌寒舟的目光閃了閃。
“在前面停車,讓人去旁邊那家花店,給我買束花。”
車停下后,一個保鏢飛快地跑了出去,沒過幾分鐘,他就回來了,手上還捧著一束精心包扎的鮮花。
陌寒舟撥弄著手上的花,心情大好。他腦海中閃過那天鹿喬來醫院接他時帶的花,好像,似乎,沒有阿喬那天送的漂亮。
別墅里,鹿喬今天總算松了口氣,要他這種從來都是走拳頭不走心的人去解開他人內心的芥蒂實在是過于為難了。不過,他雖然松了口氣,卻沒有多開心,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始終橫在陌寒舟心間,就算他現在表現如常,心中總是有一根刺。
傍晚時候,鹿喬下樓:
“先生今天回來吃飯麼?”
廚娘回道:“先生打電話說是不回來了。
”
“哦。”
“我去樓上寫字,吃飯喊我。”
“好的,夫人。”
鹿喬走上樓練字,都說寫字能夠陶冶情操使人平靜,鹿喬很快投入其中忘卻外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門:“夫人,吃飯了。”
“好。”
鹿喬洗了把手,走下樓,他一直在走神,都沒注意到前方有人無奈的表情,一直到進入餐廳,他一抬頭,才又驚又喜地喊出:
“先生?!”
陌寒舟等他發現等了好一會了,他無奈走上前:“怎麼連走路都不專心。”
鹿喬怔怔地望著他:“先生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不回來吃飯麼?”
陌寒舟歪了歪腦袋:“哎呀,難道不是有的人沒有我在就吃不好麼?這個人是誰啊?”
鹿喬乖乖地回答:“是阿喬。”
“是,就是某個小沒良心的。”
陌寒舟走回餐桌,從桌子上拿出一捧嬌嫩的鮮花,遞出花:
“送給我小沒良心的妻子。”
鹿喬伸手接過花,低頭嗅了一口,他頃刻展顏,嬌靨明媚的臉龐讓陌寒舟想到了“人比花嬌”四個字。
陌寒舟心中涌現暖意,眼里盛著笑意:
“去吃飯吧,餓了吧。”
鹿喬:“嗯!”
鹿喬把花交給管家,還特意交待先放進花瓶,等他回來自己弄。
兩個人重歸于好,俗話說的好,小別勝新婚,越吵越甜蜜,他人兩人就有點那個狀態,具體表現在離餐桌這麼近的距離,他們還要手牽手一起走過去。
雖然陌寒舟騙了鹿喬,但沒騙過廚娘,或者說,根本沒想騙,桌上擺放著兩個各自喜歡的食物,就像過去的每一天。
鹿喬:“先生伙同大家騙我。”
“因為想給阿喬一個驚喜啊,有給到麼?”
鹿喬誠實地點點頭:“有。”
他在管家說陌寒舟不回來吃晚餐時的確非常失望,又有些無力,看到陌寒舟的一剎那他心都揚了起來,原來夫夫之間,真的要有些情趣才能保持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