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邀請函:
“這位祝夫人可是了不得的任務,她父親是作家協會榮譽會長, 外祖父據說戰功顯赫, 肩上有好幾顆星, 他丈夫雖然是個商人,卻是往上幾代對國家做過貢獻的。”
“祝夫人平日里深居簡出, 也不怎麼參與上流太太們的社交圈,更多的是和文藝圈玩。她能邀請你,這可是了不得的事。”
“哦。”鹿喬點點頭。
“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我有在激動啊。”鹿喬說道, 裴佩安狐疑地看著他,過了會胡亂地擺了擺手。
“祝夫人那兒你也不熟,她和其他太太也不一樣,說不定你一不小心就說錯話了,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有門路?”
裴佩安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好歹是平城土生土長的大小姐,總有些人脈的!”
祝夫人的邀請就在28號,既免年底家里有活動,也不用讓人新年都過不安穩。28號這天,鹿喬如往常般去畫廊,裴佩安在中午左右到。
她一身盛裝打扮,全身高定的基礎上又增添了一些日常飾品,使得新裝在她身上十分妥帖,染成青棕色的頭發中間戴著一個蝴蝶形狀的鉆石發夾,一束長發溫順地披到腦后,顯出幾分小女孩氣,是上了年紀的夫人最可心的樣式。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大小姐啊。
鹿喬暗嘆了一聲,正要起身,裴佩安:
“哎你這個圍巾跟帽子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太樸素太熱情了,要不要換個,我給你挑啊?”
她一臉躍躍欲試,仿佛看到了櫥窗中的洋娃娃的小女孩。
“哦,這個啊。”
鹿喬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淡定道:
“這是我送先生的圣誕禮物。”
他指了指頭上的帽子:“老公送的。”
裴佩安:“......”
不好意思,打擾了!
——
這場私人性質的聚會在祝太太家里舉辦,祝太太的丈夫作為平城有名的富商,住宅自然也是豪華大氣,不論環境還是安保都用了心。
鹿裴一人由宅子的管家親自引導著進了莊園里,車子又開了五六分鐘,才到了祝太太日常居住的屋子。
別墅外面,幾株臘梅含苞欲放,祝太太和她的幾位友人聽見了動靜,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祝太太是一位看著很是樸素的女人,穿得并不打眼,卻很有品味,單她手上一只玻璃種翡翠手鐲就價值上億。
她和幾個朋友迎了上來,含笑看著初次見面的鹿喬,語氣并不浮夸,但是聽著很真摯。
“你就是鹿喬吧,之前婚禮的時候遠遠瞧見過一面,果然是個俊俏的好孩子。”
她又轉向裴佩安:“也好多年沒見過裴裴了,上回見你還是你爸五十歲生日那會。”
裴佩安乖巧地喊:“祝姨。”
“好了好了,別在門口站著了,我們進來吧。”
祝太太早就準備好了點心飲料,那一看就是年輕人喜歡的類型,祝太太笑:
“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這都是家里孩子喜歡吃的,想來你們年紀差不多,喜好也應該相差不大。”
鹿喬,裴佩安連忙道:
“喜歡的。”
幾個人坐下開始聊天,鹿喬也真的吃起了點心,這種人家做的點心肯定不會差,鹿喬事先就準備好了肚子,這會兒吃得開懷。大抵上了年紀的爸爸媽媽輩都喜歡看人吃東西,祝太太看鹿喬吃的這麼香,眼底閃過笑意。
裴佩安見鹿喬這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想了想,也伸出了手。
祝太太高興地說:“喜歡就好!”
和祝太太聊天的確和盛太太們不一樣,和盛太太她們在一起的時候,鹿喬就感覺自己身處連續劇中的“豪門”現場,連自己都不由自主“端”了起來。
然而和祝太太一起的時候,鹿喬總覺得自己是過年回家被長輩詢問一整年成就的孩子,每當祝太太們露出慈愛神色時,鹿喬都有一種下一瞬他們就會從自己口袋掏出紅包的錯覺。
而在聊天上,祝太太也是循序漸進,有條不紊,她首先從年齡學業喜好開始聊,中途摻雜親戚孩子們的見聞,原本只是寒暄的話題,因她故意扔出爭議意見,引導著鹿喬和裴佩安不自覺地深入話題。
一個話題結束,你會感覺說了自己想說的話,又感覺盡在對面掌控中,但不論如何,這都比尷尬地相互吹捧來的好。
鹿喬不得不承認,這位祝太太很有水平。
這時候,對話已經進行到孩子婚假方面,她們也知道裴佩安前不久取消了和程家婚約的事,真情實意地陪她吐槽。
說到這,裴佩安徹底拋棄淑女形象,惡狠狠吐槽咒罵那個3P男,祝太太們陪著她同仇敵愾,到最后,反而是裴佩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罵過同一個人后,雙方關系親近了許多,祝太太忽然另起新題:
“鹿喬啊,你進來時帶著的圍巾和帽子挺好看的,哪買的啊?”
鹿喬羞怯地笑了下,說:
“是先生送的圣誕禮物。”
“原來是這樣,真好看啊!”
祝太太恍然大悟,贊嘆道:“你和陌總感情真好。”
裴佩安可能不懂這套帽子圍巾的來源,但以祝太太多年處事經驗,自鹿喬進門第一眼她就看透了那對紅色飾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