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這個男孩過于的精致漂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被精心教養的味道,純真而又無邪,比起一個愛人,他更像是某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深藏的珍寶。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今晚主角和平城傳奇商業人物的交流,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他們。
鹿喬鼻尖動了動,轉向對面的男人,他臉上依舊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語氣平和,仿佛隨意:
“維薩先生,您的演奏讓我感受到了靈魂的顫動,是我所聽到過的最精彩絕倫的演出。”
“我很期待您的新作品。”
他用的是荷蘭語。
保羅不由一怔,他是比利時人,官方語言有荷蘭語,法語和德語,而他來自的土地則是以荷蘭語為主。能出席這種場合的,大多是出身良好的精英人士,掌握幾種外語不足為奇。
比如剛剛的陌寒舟,和他講英語并沒有交流障礙,再體面一點的會用德語或者法語,讓保羅感覺到被尊重,但碰上能說荷蘭語的卻極少,比起另外兩門語言,荷蘭語畢竟更冷門。這是他來中國后第一個遇到和他講荷蘭語的人。
這邊保羅在驚異,鹿喬卻不以為意,他以前待的地方網羅全世界人才,從來沒有性別種族乃至物種歧視,就他打過的比利時人荷蘭人都能按打計算。
兩個人體面地寒暄完,最后鹿喬要了一個保羅·維薩的簽名,分開到一邊后,陌寒舟意味深長地看向鹿喬。
“陌夫人深藏不露啊。”
陌夫人笑不露齒,端方貞淑地回答:“為了陌先生的體面。”
“嗯,陌夫人用心良心。
”
這場慶祝會來了不少名流,但陌寒舟仍是其中最重量級的。不少人過來與他寒暄,陌寒舟碰上有興趣就多講幾句,沒興趣就兩三句打發走,他們也不敢得罪,識趣地走開了。
如此往復幾回后,陌寒舟覺得沒趣,回頭一看,他的陌夫人不正躲在樓梯下面的角落啃小蛋糕麼?
他倒是自在,跟躲在角落的小倉鼠似的。
陌寒舟屏退助理,微笑著上前。
“陌夫人好雅興,一個人在這邊吃蛋糕,把丈夫拋棄在邊上。”
鹿喬自知有愧,眨了眨眼睛,乖巧呈上手上還未開動的栗子蛋糕。
“老公,吃。”
陌寒舟勉強算是被討好到了。兩人在角落里享受清凈,卻沒有料到某人也進入了會場,直到一道聲音突兀插入。
“哥哥,這不是我哥和嫂子嘛。”
隨著男聲的靠近,陌寒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
鹿喬放下手上盤子,回頭看到一個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他心里感嘆了一聲,有權有勢就是好。
這麼快就出來了。
說話間門,陌允崇已經接近兩人。
“大哥真是好興致啊,大晚上出來玩,還有嫂嫂也是……”
男人緩緩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盯著鹿喬意味深長地說:
“好久不見啊嫂嫂,啊,一個禮拜沒見了吧。”
鹿喬的心往下一沉。
陌寒舟的目光掃過面對面站著的兩人,眼中光芒一分分收斂,開口時語氣冷然:
“你們見過?”
陌允崇搶先一步道:“見過,都見過好幾回了,之前在茶樓見過,上周在畫廊還見過,不過要說我們最初的見面,那還是大哥嫂子你們婚禮那天。
”
“來,嫂嫂,給大哥講講婚禮那天我們在樓上房間門見面的事。”淬著陰毒寒氣的話語在頃刻之間門落入三人之間門。
陌寒舟的助理看到有人靠近老板和夫人,正欲上前處理,冷不丁聽到男人的話,他猝然停下了腳步。
空氣里的熱量瞬間門被抽走,樓梯下小小的角落像是被一鍵裁剪后投擲到了單獨空間門,這里的空氣裹挾著冰冷的刀刃,每一次呼吸都是接近窒息的痛楚。
鹿喬神色慌亂,臉上流露出無助和心虛,而陌寒舟的下頜則繃得緊緊的,扣在輪椅上的手指泛出淡淡的青色。
陌允崇覺得痛快極了。
鹿喬猛地低頭:“先生,對不起——”
陌允崇嘴角咧開,真好,這就是他想要陌寒舟得到的報應,憑什麼他可以高高在上俯瞰自己,憑什麼他可以如花美眷享盡所有,憑什麼……
鹿喬微紅著眼眶,語氣哽咽:
“先生,真的對不起,但是我實在是害怕你會丟下我去救他。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雖然在我心里他死沒死都無所謂,但是先生這麼善良。萬一不忍心看他挨打怎麼辦……”
陌允崇正無比痛快地遨游在自身的幻想中,乍一聽到鹿喬的話,憤怒地看向他:“你在胡說什麼?!”
“我怎麼胡說了?”鹿喬可不慫他,他大大的眼睛瞪著陌允崇,一臉破罐子破摔表情。
“那天,我看到你被人帶到角落挨揍,看起來很慘的樣子,雖然,雖然是有那麼一丁點可憐,但是如果我去叫先生救你的話,我們的婚禮就有可能受到影響。”
鹿喬眼眶微紅,委屈又自責地說:
“我知道我太惡毒了,我小氣我自私我不善良,可是那有什麼辦法,畢竟在我看來,這個人的死活跟我們的婚禮比起來,完全就不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