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看似按兵不動,實則是偷偷將兵卒從營中撤出,那目的,應當就是要轉進歸楊道,用這一支奇兵直□□軍主營!”
諸將嘩然,在一起圍著地圖討論了一番后,他們紛紛點起頭來。
到這個時候,他們終于對拓邪說的那句,“顧憑此人,不可小覷”有了一點認識。
一人道:“他如今已經將人撤出大半,我們若再想去攔,可還來得及?”
這一問,又激起了一陣討論聲。拓邪抿了抿唇:“為了掩人耳目,他縱使撤軍轉進,那動靜也不可能太大。動靜不大,無論是撤軍還是行軍,速度都只能慢,不能快。如今我們趕往歸楊道,或許正好能夠堵截住他。”
他說的雖然是“或許”,但拓邪此人,真當得起一句深諳兵法,他對顧憑撤軍和行軍速度還有時機的估計,那都是出自他這些年在沙場中磨練出的經驗。他此言一出,北狄諸將都深以為然。
拓邪本來的計劃,是留出了二百人鎮守大營,自己帶著六百人陳兵恒古道前,打算正面堵住顧憑的來路。
如今,既然顧憑想要暗中轉進,他立刻點出五百人,直撲歸楊道!
……
消息傳到了顧憑的主帳中。
顧憑笑了笑:“走了?”
“是,我們剛收到信,拓邪帶了五百兵馬疾赴歸楊道,此時在恒古道北口的,只有百余人,鎮守他們大營的,只二百人不到!”
顧憑點了點頭,輕聲道:“他既然走了,我們就可以動了。”
“傳令給甘勉,讓他帶著人回來吧。”
“是!”
拓邪看到的,和他令哨探摸探出的情況,其實并不是假的。顧憑此刻的大營里,確實只剩下兩百余人,其他那些兵卒,早就在這些天,一點點在顧憑的安排下撤出去了。
可是,他們實際上并沒有走遠,只是埋伏進了附近不遠的一處密林里。收到顧憑的命令,迅速就趕回到營中。
在大比的第六日,顧憑突然發兵,直出恒古道!
拓邪留下來的那百余人馬,面對著顧憑手下的八百冠甲軍毫無還手之力,在他們潰散之后,顧憑率軍直攻北方大營。在收到消息的拓邪匆匆率兵回救,趕到主營時,卻只看見四處狼藉,而那面象征著大營存亡的藍色旗幟,正被顧憑身后的一個將軍拿在手里,笑嘻嘻地晃動著。
拓邪緊緊地抓著韁繩。
半晌,他緩緩道:“顧憑,好算計!”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因為此時此刻,他感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狼狽,那種狼狽的驚怒,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難控制得住讓自己不要露出咬牙切齒的一面。
拓邪又重復了一遍:“真是好算計!”
除了這句話,他真有些無話可說。他甚至覺得在這次大比中,他的所思所想,都被顧憑洞若觀火地看透了,所以顧憑才能不費吹灰之力,不但調動自己手里冠甲軍,甚至連他這邊北狄眾兵的動向,連他這個主帥的行止,都被他擺弄得團團轉,視若提線之偶!
看著拓邪那雙幾乎要噴出幽火的眸子,顧憑笑了一下。
他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樣子,輕聲道:“拓邪王子,你太忌憚我了!”
這句話,令拓邪的瞳孔微微放大。
轉眼,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顧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現在,你又畏懼我了。”
這話!拓邪冷冷大笑了一聲。那笑聲分明是極為不屑,極為嘲弄,但這話究竟是真是假,他自己卻是清楚的。
盯著顧憑,拓邪心底忽然掠過了一絲強烈的殺意。
顧憑望著他,對上拓邪那緊緊瞇起,宛如碧蛇的眸子,他一哂,道:“豈不聞,’忌我者,不能制我;畏我者,終為我所制‘乎?”
似是玩笑,似是毫不在意地說出這句話,他調轉馬頭,輕輕一夾馬肚。
馬蹄撥草,向遠處奔去。
拓邪一直盯著顧憑的背影。旁邊,一個北狄使臣小心地朝他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渾身一抖,迅速低下頭,直到過了許久,那心還驚懼地狂跳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dbq 最近實在太忙啦,我加油
第75章
冬狩一共二十日,接下來,便如往年那樣,由管圍的大臣率隊布圍,眾人行圍馳獵。
十日的時間,轉瞬即過。
最后一日,按照往年的慣例,皇帝會在行宮設宴,犒賞群臣眾使。
顧憑一踏進場地,便有無數目光向他投過來。
本來在之前,鳳都就曾傳揚過他與陳晏的流言。不論那些事是真是假,鳳都的權貴重臣們大都是知情的,對顧憑這個人也或多或少有些印象。再加上冬狩大比上,顧憑大敗拓邪……這個拓邪,十三歲起就隨著父親征戰沙場,迄今為止,已不知經歷過多少場大戰,令多少赫赫有名的將領折戟敗北,這個被北狄奉為天生將星的人,竟然敗在了顧憑的手底下!
這件事,不說北狄人,連不少盛朝臣子的心里,也都是暗暗震驚著。
那些神色各異的眼神,顧憑通通給無視了。
他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并沒有看到陳晏。
冬狩結束后,陳晏會帶兵回鳳都,他則會回到宣平。
下次再見,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