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憑想了想,就隨他去了。
說實話,他反正不是這里土生土長的,對睡不睡,跟誰睡也沒有那麼強烈的觀念。長成陳晏這樣的,就算當炮友,放在他穿來之前的那個世界里,也屬于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級別。
既然沒人吃虧,又何必還想些有的沒的呢。
而且,顧憑覺得陳晏這兩天對他的態度,透著一點反常。
這也好理解。攥在手心里兩年的東西,現在突然要松開手了,要把他給放出去,這種不習慣確實會讓人感覺到異樣。顧憑想了想,覺得還是得給點甜頭。要不然陳晏什麼時候心一橫,覺得還是把他圈起來舒服,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笑了笑,仰起臉,懶洋洋地回吻過去。
陳晏微微一愣。
顧憑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
雖然他一般也不會抗拒,但是這少見的一次主動,還是讓陳晏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都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
……
第二天,顧憑醒過來的時候,陳晏已經不在了。
他走出房門,就看見沈留站在院子里。
顧憑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沈大人?”
沈留道:“殿下吩咐,讓我來教你習武。”
顧憑:“……什麼?”
教他習武?
那沈留這個老師的規格也太高了。即使是暗部訓練的暗衛,能得到沈留指導的那也是寥寥無幾。
這個人不是應該鬼神莫測,忙得腳不沾地替陳晏處理那些秘事嗎?
看他沒動作,沈留的聲音冷了一度:“你不想學?”
“學還是想學的,只是沒想到是沈大人來教。”顧憑笑吟吟地道,“這可真是太驚喜了。”
沈留盯著他:“在我面前,不要說言不由衷的話。
”
哦,看出來了?
撒謊被人直接戳穿,顧憑也沒有不好意思。
說實話,比起驚喜,他更多感到的是驚嚇。他就覺得陳晏這些天讓他跟暗部的交集也太多了吧。
給陳晏做事其實沒什麼。他之前也在陳晏的帳下當過幕僚。
但是和暗部就不一樣了。
陳晏手下的人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他秦王府的屬臣。無論是幕僚還是朝中秦王一系的官員,這些屬臣與秦王的關系,那是能擺在明面上的,他們之中雖然也有人將一身一家的安危與前程綁在秦王這條船上,但還稱得上獨立。便是有一日想要離開秦王府,也還是走得了。
另一部分則是暗部。
入了暗部的,都是對陳晏有著絕對的忠誠的人。這種忠誠,已經不僅僅是將全副的身家性命系于陳晏一身,而是他們所有的意志都完全地屬于陳晏一個人的意志。只要有陳晏的命令,他們可以毫不遲疑地對任何一個人拔刀,無論是親朋故舊,還是至愛手足。
就算是有朝一日陳晏敗了,死了,他們也會保證自己一定死在陳晏之前。
正是因為這份絕對的忠誠,永不背叛的生死之諾,他們才能被允許進入陳晏最機密的核心。
如果陳晏要求,顧憑可以給他獻計獻策,但是他絕對絕對,不想跟暗部扯上一點關系。
陳晏的這個安排,讓顧憑在感到古怪的同時,油然而生了一種強烈的警覺。
他朝沈留笑道:“我沒有武學功底,讓沈大人來帶我入門,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沈留道:“這是殿下的命令。
”
顧憑保持著笑容。
其實習武挺好的,給陳晏打工,沒點自保之能,他確實還挺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就像前幾天,他們從赤烏使的手下搶走殷涿,結果對方就敢放箭。如果沒有沈留在,他身上多半要多幾個透明窟窿。
但是他真不想拉近跟暗部的關系。
顧憑頓了頓,慢慢地道:“……沈大人可知,殿下為何忽然下這道命令?”
他就不信,沈留這麼一個常年處理各種機要秘事的人,突然接到這個命令,給一個全無武學根基的人當教練,他就不疑惑。
沈留冷冷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顧憑嘆了口氣:“也是我多嘴,跟殿下抱怨了一句,說那天晚上險象環生,赤烏衛還朝我放箭。”他輕輕一嘖,“也就隨口一說,誰知道殿下就聽進去了呢?”
說罷,他抬眼看了一眼沈留,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抹冷意和審視。
對,要的就是這個眼神。
他還真擔心什麼時候陳晏手一揮,想把他給放進暗部的時候,沒有人攔一把呢。
沈留不信任他,顧憑心知肚明。對于沈留這麼一個統領暗部的人來說,一個人的性情心術尚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忠誠,是全身心的臣服。
可惜,他顧憑最沒有的就是這個。
看看,這麼一個既不效忠你家殿下,還能三言兩語就影響陳晏做出決定的人,是否很值得警惕,很不該把他放進核心的位置,很想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
顧憑站起來,笑吟吟地道:“沈大人,我還沒拜過師呢,不知都要講究些什麼?”
沈留冷道:“不必。我只教你武學,其他的與我無關。
”
連正兒八經的師徒也不想認了?顧憑從善如流,喜聞樂見:“好吧。”
他跟著沈留學了幾日,倒還真的有點明白陳晏為何會派沈留來教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