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只暗暗和自己道,看書時,只覺得那小館出身的秦懷,風騷下賤,一門心思想讓人破了自己的處男之身。卻不料自己這個高等學府的大學生,原來在等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時,卻也一樣在隱約中,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期待。
或許,這便是動了情的男人,都會有的本性罷。
只是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灼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便干脆找了菊生,去調香室里干些活計,緩解一下自己的春心。
二人正在那低著頭分揀著香材,卻聽得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間或,還有泊春苑丫頭的攔阻聲和吵嚷聲。
秦淮與菊生對望了一眼,倒都警覺起來,菊生順手便抓了一根磨香材的棒槌,這工夫,房門卻被人一腳踢開了。
還不等秦淮和菊生作出反應,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廝已經揮舞著家伙沖了過來。
一時間,調香室里一陣兵荒馬亂。
秦淮只知道自己抓著什麼東西,拼命地朝對面的人擊打著,但是對方的人數實是過多,他盡量防著身前,卻顧不到身后。忽然之間,只覺得腦后卻傳來一陣巨痛,登時眼前金光直閃,終是暈了過去。
半晌,隨著身子被人扔在冰冷的石板上,秦淮被后腦的巨痛刺醒,用力睜開了眼。
原來這工夫,自己竟然被人捆了雙手,直拖到了那眼幽深的古井邊。
而菊生,竟也和他一樣被人捆了身子,正蜷縮在他腳下,似乎還沒有醒轉過來。
秦淮的目光落在井口,在這里,自己曾經救回了菊生的性命。
也是在這里,鐘信和菊生又救了于汀蘭的命。
所以眼前自己被人帶到這井邊,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人影慢慢繞到了秦淮的面前,他眨了眨受傷后有些眩暈的雙眼,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果然便是鐘家的二小姐鐘秀。
只是這光景的二小姐,竟完全沒有一絲從前的嬌軟之氣,那對總在唇邊若隱若現的梨渦,此時也已消失不見,在她臉上,只寫著一份昭然若揭的毒辣與狠厲。
“好一個千嬌百媚的男嫂子,好一個在背后出謀化策的男寡婦,想不到我鐘秀,竟然有一天,也會折在你和那個賤種老七的手里!”
秦淮驚訝地發現,此時的鐘秀,似乎連聲音都像換了一個人,而在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很不祥的氣息。
“不過,既然咱們已經斗了這麼許久,你一定已經很了解我鐘秀的為人,我可以很坦承地告訴你,便是我輸給了你,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或者說,我這一輩子,就不想看到有一個能讓我難過的人,還在我眼前舒服地活著!”
鐘秀的臉上有一份完全便是猙獰的表情,讓所有聽到她這番話語的人,都瞬間不寒而栗。
“所以我的好嫂子,我現在便告訴你,面前這眼深深的水井,就是你人生的歸宿,你這樣皮白肉嫩的一個妙人,在這井水里好好泡上一天一夜,一定會更加的白嫩可人,等到那賤種老七撈你上來的光景,一定會更喜歡的緊呢!”
這一刻,秦淮在鐘秀近似于瘋狂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一股比那井水還要冰冷的寒意。
第73章
聽到二小姐這樣狠厲陰騖的言語,二房里跟她而來的小廝們都有些面面相覷。
他們雖是二房的心腹, 日常自是要聽主子的話行事, 可是眼下二小姐這話里,卻明明就是要將七少奶奶和菊生投井的意思。
這光天化日之下, 未免有些太怕人了罷。
便連一邊始終和鐘秀同聲同氣的碧兒,此刻都不由得變了臉色, 眼珠不停地轉著,偷偷往后角門的方向看了又看, 竟悄悄離了人群。
鐘秀俯下身, 用手指勾起秦淮的下巴,朝他微微一笑。
“大嫂子, 不,現下我該叫你做七奶奶,說實在的,你這臉蛋,生得實在俊秀,便和女人比,也不差什麼,難怪老大和老七兄弟兩個, 都爭搶著娶你,我只是在想, 這樣漂亮的臉蛋,要是泡成個爛豬頭,卻不知那個賤種看到后, 會不會感覺很驚喜!”
她嘴里這樣帶著笑意說話,眼睛里卻冒出兩束惡毒的光,忽然間,抬手便打了秦淮一記耳光,顯然這耳光用了十足的力氣,竟立時將秦淮的嘴角打出血來。
“賤人,知道我為什麼要賞你這一巴掌嗎?我可以說與你,這是替二哥打給你的!若不是你和老七那個狗雜種在背后坑他,他這會子好好的,替鐘家人賣命賺錢,又怎麼會被官差緝拿了!”
秦淮只覺得嘴角火辣辣的,有一股甜腥的味道滲進了嘴里。蓬亂的發絲遮住了半邊眼睛,讓他有些看不清眼前鐘秀的臉。不過,即便看不清,他也能想像得出這個女人甜美外表下,已經撕破了面具的惡毒嘴臉。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絲,被鐘秀勾住的下巴在她手中掙了掙,像是在積攢著力氣一般,忽然用力朝對面那張臉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