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想到這里,抬眼處,心里卻是一涼。
原來在人群之中,竟然看見男嫂子秦淮的身影,在素白的燭光下,正一一為眾人還禮。
雖說這“人要俏三分孝”的古話在男嫂子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可是邱墨林心中暗暗叫苦,這些人偏趕上這時候前來,一時半刻之間,各種繁文縟節不斷,身為寡婦的男嫂子,又哪里還能給得了自己機會,想來今天自己這場春夢,又是要落空了。
他心中失望,又擔心自己如果回去太晚,鐘毓會爆了脾氣,便只好將方才的滿腹騷情,強行從小腹向下壓了又壓,一雙眼睛瞟著靈堂處的秦淮,不甘心地往后角門溜去。
整個泊春苑后院此時又黑又靜,假山樹木影影綽綽,只是一彎上弦月下,倒是滿院的清香。
邱墨林摸黑走到靠墻根的小道上,再拐過去不遠,便是后角門。可是忽然之間,他隱約看見前面一棵樹下,靠著一個少年的身影。朦朧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出那少年身形瘦弱,面龐極是稚嫩,只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酒,整張臉便是在暗淡的月光下,亦能看得出滿是紅暈。
邱墨林愣了愣,那少年他竟識得,正是鐘仁生前的小廝,現作了男嫂子義子的菊生。
菊生在方才連喝了將近兩大碗浸了迷藥的糖水后,先時還同常人無異。但鐘信看著他方才異常的表現,一直在暗暗思慮。看著碧兒的眼神,也慢慢變了。
可是不到小半個時辰的時間,菊生便只覺自己如同墮入了冰火兩重天一般,身子時冷時熱,眼睛里無論看見男人還是女人,竟都像是看見最原始的狀態,一會覺得身體里像是住了只猛獸,只想將眼前的活人生吞活剝,吃進肚子里去。
一會卻又像是佛前的信徒,恨不得立時將自己整個身子都獻給眼前的人,任其百般折騰才好。
他心中只覺害怕得要命,整個人像是泡在汗水中一樣,濕得精透。在大腦中還剩著最后一點清醒的光景,只說要去方便,和鐘信打了個招呼后,便飛跑了出來。
到這會兒,勉強跑到后院的一個角落里,再難支撐,抱著身邊的樹根,倒像求歡一般,滿嘴里都是些素常絕難出口的淫聲穢語。
邱墨林剛認出菊生的臉龐,心中正暗念這少年生得雖不如秦淮,卻也有一種讓人憐惜的味道,誰知耳朵里忽然聽到菊生發出的囈語,句句綿軟香艷,一時間,方才強行壓抑到下面的火,瞬間便沖上了頭頂。
他這會子早把身處大舅哥靈堂之后,面前又是鐘仁身后的義子,也算是自己妻侄兒這種種忌諱都扔到了天外,腦子里竟只想著秦淮的臉,手里一邊迫不及待地解著褲帶,一邊咕囔著,“上不了嫂子你的身,便把你那干兒借我消消火,也是好的!”
****************************************
鐘鐘秀在晚間收到碧兒派小丫頭送來的兩個花樣子后,憑著主仆事先做好的記號,便知道她今晚要做那檔事了。
她略想了想,便給鐘義打了電話,不僅是他們幾個晚輩,便連二太太三太太及鐘家幾個有頭臉的管家婆子,都發動了來,只說先去看視三哥鐘禮,再去泊春苑里給鐘仁上一柱夜香。
以鐘秀與碧兒事先的種種算計,當真是連時間都安排得妥妥帖帖,這邊看完三少爺,那邊大隊人馬再殺到泊春蒼的光景,如若沒有意外,便正該是服了迷藥之人,藥性大發,完全不顧一切,縱情歡娛的時辰。
只可惜,算來算去,那意外,卻終是有的。
當鐘義鐘秀看到一身孝服迎出來的秦淮和鐘信后,一時之間,兄妹二人便是再會做戲,也都在靈堂的白燭前變了臉上的神色。
奈何既然來了,這一柱晚香卻還是要上的。
待眾人按規矩又折騰了一番后,才有些悻然地告辭離去。不過心細的鐘秀卻突然發現,到這工夫,在靈堂里還禮的只剩下老七鐘信,那個大房新收的義子菊生,還有她隱隱覺得有些神色恍惚的男嫂子秦淮,竟然都悄悄先行離開了。
她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卻更加懊惱原本設計好的一出好戲沒有得逞。便在離開時,和一邊的碧兒互相對了眼神,暗中做了約定。
在一眾人從泊春苑出來,各奔住所時,她卻和鐘義在不遠處略等了片刻。
果然不大工夫,碧兒便神色匆匆,左右四顧地從里面溜了出來。
三個人隱在一偏僻之處,便聽碧兒將方才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待她說到菊生方才的種種異常表現后,鐘義和鐘秀對視了良久,卻未發一言。
待碧兒離開之后,兄妹倆卻并沒有立即回返,而是并排站在一處私密的所在,一起抬頭看著天上的月牙。
半晌,鐘義忽然幽幽地道:“便是這月亮再比不過太陽,可身邊也總有那麼幾顆星星,是離它近的,便像是人,也總會有幫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