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聽鐘信說大少奶奶昏了過去,嘴里嘟嘟囔囔,依舊一副怠慢的神色。
鐘信知道這些人的嘴臉,因在門內冷笑了兩聲。
“我倒是提醒你們,大少奶奶雖是新寡,可他身上,可關系著鐘家不少的大事,便是你們二爺,也知道這里面的輕重。你們現下還不趕緊拿些冷水毛巾進來,再去請示了主子,真要是他病大發了,耽擱了家里的事情,我看你們日后誰承受得住!”
說到最后,一向予人以羸弱老實印象的他,語氣竟十分兇悍,倒把外面兩個狗仗人勢的家伙怔住了。
兩個小廝這才一個報信,一個趕緊取來冷水和毛巾,鐘信弄濕了,便用毛巾幫他擦拭汗濕的額頭。
這工夫,邱墨林匆匆走了進來。
他沒有想到這個空房間里竟會如此悶熱,剛一進來,便是撲面的一股熱氣。
他掃了眼半靠在老七身上的秦淮,只見他面色潮紅、嘴唇干澀,白色的中衣已然被汗水濕個精透,竟將一身好皮肉都半隱半露出來,不由下意識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鐘信見小廝竟是帶了大姑爺過來探視嫂子,心中微微一怔,面上卻還是躬著身給邱墨林問好。
邱墨林心思全在秦淮上面,見他雖面色微紅、身上濕透,手腳卻并不抖顫,呼吸也只略有些急促,便知道他并無大礙,大約便是昨夜驚嚇后,眼前又在房間里被憋悶到的緣故。
他眼見鐘信立在一邊,心中那個想占些便宜的念頭不得施展,略略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老七,大嫂子現下是憂思過度,外加略有些微中了暑氣,我車里放著幾盒現成的丸藥,其中一味醒神正氣丸正對嫂子現在的病癥,他們幾個不識我的車,還是要你去取一遭才行,讓他們去兩個人陪著你就是了。
”
他說著,掏出汽車鑰匙,又喊了兩個小廝,讓他們帶鐘信去家廟外的車子里拿藥。
鐘信看著桌面上仍在昏迷中的秦淮,又看了大姑爺一眼,終還是低聲道,“老七這便去取。”
待他幾人離了屋子,邱墨林手忙腳亂反鎖上房門,欺身到秦淮身前,眼睛里幾欲噴出火來。
邱墨林行醫出身,眼神自是不錯,見秦淮被汗水打濕的白綢中衣半透半露,幾近透明,便已發現他里面沒有穿那守貞鎖。
這發現讓他心頭一陣狂喜,額上的青筋都一根根迸了起來。
原本只是想摸上幾把,占點手上的便宜,這會子見有機可乘,竟色膽包天,忘乎所以,動了做邪事的淫心。
他兩眼放光,手指哆嗦著便去解秦淮的衣衫,卻不料桌面上的秦淮輕輕咳了兩聲,身子動了動,竟慢慢坐了起來。待看見面前的大姑爺,登時露出一副又驚又怕的神情。
“姑爺,怎麼會是你?”
邱墨林亦被他忽然間醒來嚇了一跳,身子往后一閃,復又貼近過來。
他此時欲火中燒,不能自持,啞著嗓子對秦淮道:
“好嫂子,你切莫害怕,想是你這兩日憂思過度,身上不適,方才便昏了過去。我跟九叔說了,特意過來瞧瞧你的身子,查驗下有無大礙。好嫂子,這會子人都被我支了出去,一時不得回來,你快快解了中衣,讓墨林好好心疼心疼。”
秦淮見他眼睛噴火,嘴舌齊動,實足一副迫不及待想行丑事的模樣,心中真是又憎又厭。
不管怎樣,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僅是他的大嫂,更是一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寡夫。
他身為自家嫡親的妹夫,不去講親戚間的情分,卻滿腦子里都是些卑鄙無恥的下流勾當,這男人,也當真是和禽獸無異了。
但也正因秦淮已識透了邱墨林這副淫喪的德性,才忽生一計,做出這裝作昏倒的舉動來。
他方才既擔心鐘義假官差之手,強行查驗自己,將那守貞鎖卷走,腦海里便千方百計,想著如何才能保全這個似乎暗藏玄機的東西。
大概是幾千本宅斗書在腦海中積淀的結果,在看到邱墨林的一瞬間,秦淮忽然間有了主意。
常言道色令智昏,這色膽包天的大姑爺,如果知道自己在房中昏倒,又豈能不借著懂得醫術的由頭,來占自己的便宜呢。
而這會子看,事情果然朝秦淮設想中的情節來了。
“姑爺,多謝你這般惦念著我,我這身子不好,實是因大爺的事,心里悲傷得緊。這兩日來,醒著夢著,眼前都是大爺的樣子,便是現下,仍覺得他就在身前,便坐在那椅子上,拈著煙壺瞧著我們……”
邱墨林被他這話說得身上一怔,連冷汗都滲了出來,下意識便回頭去看那空椅子,卻哪有什麼人在,當下便在額頭上擦了一把汗。
“嫂子可別嚇我,更別總找借口推搪墨林可好!大哥去得突然,我知道嫂子心里難免惴惴不安,可若要說有多傷心欲絕,我的好嫂子,你就別唬我了。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嫂子和大哥間,又何來夫妻之實?墨林每每念及此事,便替嫂子不值,更是可憐嫂子青春年少,身上卻沒人愛憐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