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鐘仁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難道自己就真的要死在這鐘家兩兄弟手里不成!難道自己真的就不能逃嗎?
一念及此,秦淮忽然從床上坐起身來。
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自己并沒有任何主觀想要回避情節,逃離小說的想法。
那麼在這種情節自然的發展中,如果自己并不是為了逃出小說,而只是為了生存,想要逃命呢?
還會受到莫名的限制嗎?
秦淮靜靜地坐在床邊,緊張地等待著。一分、五分、十分……
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還多,身上還是沒有上次想要逃跑時,生不如死的那種癥狀。
一點都沒有。
老天,你終于開眼了,我終于可以逃命了!
他興奮地赤腳從床上跳下來,眼睛里閃著激動的光,看著手里那個小小的油紙包,忽然用力點了點頭。
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這包藥既然可以先把人迷倒,他便一定要讓它充分發揮出它的功效。
不管是鐘信,還是鐘仁,他都要想辦法把藥給他們喝下去。
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擋自己逃生的腳步。
夜色深沉。
這會子,秦淮知道這院落已有數名壯年和尚暗中守衛,因此已不再擔心那淫僧會再次出現。
洗漱后,他拉上窗簾,將那油紙包小心地收在長衫的內袋里,掛在一邊的衣架上。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有風從紗窗的裂口處吹進屋子,吹得窗簾不停的抖。
葡萄架下的促織又恢復了慣常的歡叫,不過這會兒,不知是不是被隱在窗外的人影驚嚇到,卻忽然沒了聲音。
遠處的寶輪寺里,有僧人在佛堂里做著晚經。
那一聲聲敲打木魚的聲響,像極了紅塵人世里浮浮沉沉的欲望,在滿月下,如潮汐般,一浪勝似一浪的洶涌。終有一日,會將那常在欲海沉浮的人,卷入浪中。
而明日,在這寶輪寺的別院里,又究竟會掀起什麼樣的滔天欲浪?
明日入V,萬字長更,鐘家新寡,就此誕生!
第25章
V章1
這夜,秦淮意外地睡得很是安穩, 甚至連鐘仁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而那變態的鐘家大少想是讓他多攢些精力, 歸來后,竟也悄悄躺下, 沒有騷擾于他。
方才,鐘仁在花廳怒氣沖沖, 狠狠責罵了家廟住持和幾個大和尚,命其立即將智空報官, 以絕后患。待這些都處理好之后, 他便來到了大太太何意如所在的房舍。
沒想到這會子,大太太房里竟然坐滿了人。
有同母妹妹鐘毓倒也罷了, 可是二房太太和二房鐘義的媳婦在場,倒讓鐘仁有些意外。
見他進來,正七嘴八舌的眾婦人均收了口。倒是鐘毓的性子擺在那里,有話憋不得,張嘴便對鐘仁道:
“大哥,方才有人傳了些大房奶奶的閑話,二太太那邊聽說了,特意過來說與太太。都說是大奶奶被人下了迷藥, 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太知道后急得什麼似的,正想派人往家里傳個消息, 誰知你竟來了!”
鐘仁看了看房中眾人,臉色黑了黑,皺起眉頭。
“既然知道是閑話, 談得還這麼熱鬧。我現下可如實說與你們,這寶輪寺確有個膽大包天的淫僧,欲對你嫂子行不軌之事,不過老七警覺,一早便發現并趕跑了他。
如今我已讓寺里僧人速速報官,尋拿那淫僧。整樁事情便是如此,太太大可不必操這個心了。”
何意如舒了口氣,連念了三聲阿彌陀佛。
鐘仁又道,“秦懷因受了驚嚇,身子有些不適,明日斷不能進香賞景,我和老七自然要留下來照看照看,便不能陪太太過去。這會子知會一聲,倒免得太太明早掛念。”
何意如聽得大房一門明日皆不現身,不由細眉緊皺,只從嗓子眼兒里“嗯”了一聲。
鐘毓卻臉色一變,“大哥這話倒真說得出口,他雖是奶奶,卻是個男人身子,算什麼金尊玉貴的人物,竟要你和老七兩個人在家守著,不要太輕狂些了吧。”
一邊的于汀蘭抿嘴看了看她,笑道,“姐姐方才不是還說,這大少奶奶的人品,未免太風流俊俏了些,才會若來狂蜂浪蝶,現下看,人不風流枉少年,便是大奶奶眉梢那顆銷魂痣,都勾人得很。莫說是招外人掂記,便是咱們大哥,也是一刻都離不開呢!”
鐘仁聽她說出話來便透著尖酸刻薄,雖說身為當家長兄,一向不屑與后宅女人計較,但是忽想到鐘義一大早便上門逼宮的樣子,氣便翻涌上來。
“弟妹這話說得不錯,我確是對你們大嫂歡喜的很,一時三刻不在一處,便想得慌。不像老二,成日家忙在外面,又總是和那些喝洋墨水的女學生一起,關起門來研制香料,辛苦得很。這程子,只怕是連你仲夏苑的門,都不知朝哪開了吧!”
眾人皆知鐘仁蠻橫陰鶩,說一不二,哪知損起人來,竟也不落下風。
一邊的鐘毓正恨于汀蘭在自己生日時鬧了場子,此刻聽鐘仁說得痛快,登時便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