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面前的鐘信只穿著一條粗布褲子,赤著上身,一身肌肉雖不像現代那些健身男一樣夸張,卻極是結實緊致,透著青年男子雄渾逼人的力度。
方才他沖進房來,大約是全神貫注與那淫僧對峙的緣故,整個身體繃得溜直,雙拳緊握,像是蓄勢待發的公豹一般。尤其是他的腰身,窄而瘦勁,筋絡分明,又哪里有平素佝僂卑微的模樣。
這種情狀的鐘信看在秦淮眼里,一時讓他覺得這男人果然如書中所說,是個韜光養晦、深藏不露的家伙。一時又覺得他陽剛俊偉,既不萎頓、又不窩囊,充滿了男人的野性。
他不知道這是理智和藥物在他腦海中糾結相抗的結果,只覺身上時涼時熱,喉嚨里更是如燃了火一股,因此便要鐘信給他弄些水來。
鐘信見他一張臉上滿是紅暈,身上中衣被扯得稀爛,四下露著雪白肌膚,不由下意識便轉開了眼睛。待聽得他直呼口渴,忙倒了杯清水過去。
秦淮見他俯身過來,便想直起身體。哪知方欲行動,才發覺自己身軟如泥,渾身已沒了一絲氣力。渾不知方才與那淫僧撕斗時的力道,此刻都哪里去了。
鐘信見他癱軟如綿的模樣,微怔了怔,便坐到床邊,一只手從秦淮身下伸過去,扶著他后背,將他身體慢慢直了起來,并把水杯送到他的唇邊。
秦淮此刻已不顧不上許多,就著鐘信的手,低頭連喝了幾大口下去。
大概是喝得急了,有水珠不斷從他嘴角流下,順著下巴直淌到脖頸之上,在燈下閃閃發亮。
鐘信手臂托著他滾燙的身體,看著流在他喉結上的水珠,目光一轉,偏又看到了他眉梢那顆胭脂色的痣,正在隨著他喝水的動作輕輕滑動。
不知怎地,鐘信只覺腦子里轟然一響,眼前瞬間閃過那畫冊中種種不堪的畫面。
眼前這個衣不蔽體的俊美男子,仿佛不再是需要保持界線的長兄之妻,也不是自己厭之憎之的風騷嫂子,而是化身成活靈活現的畫中人,各種姿勢、百般誘惑,鮮活無比。
這會子,鐘信只覺身上的血液好像忽然間失去了控制,在體內胡亂沖撞,那靠意志困在心底深處的欲望,就像忽然間被放出的猛獸,忘記了牢籠的桎棝,心中只想著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食物是如此鮮美,想要一口將它生吞活剝了下去。
窗外的鐘仁雖渾身濕透,卻已將臥室內發生的情狀盡收眼底。
他早就聽說寶輪寺的僧人中有不軌之徒,卻未料到這起淫賊竟會如此囂張,平時偷雞摸狗干些風流勾當便也罷了,竟然敢把手伸到自己房中人的身上。
不過,他雖然驚訝于這花和尚色膽包天,將秦淮按壓在床上,卻紋絲不動,依舊是站在窗邊一角,只不錯眼珠兒地向室內窺望。
他此刻心里揣著一個大大的意外。
他沒有想到,自己對這個從煙花巷中選來的風騷美人,似乎看走了眼。
雖說最近這些日子,他亦隱隱覺得秦懷與素常相比有些異樣,但卻并未多想。
可是眼前已經被人下了迷藥的他,竟然在那淫僧的威逼下,拼死反抗。
即便被人撕爛了衣衫,身上的肌膚也青紫斑駁,卻終究沒有為了保命而舍卻名節。
這和自己娶進門時那個眼波里滿是欲念,見個略有點模樣的男人就要發騷的風流相公,也相差得太過懸殊了些。
鐘仁正自疑惑,卻見那淫僧被鐘信嚇到,已經向外逃竄了去,而床上的秦淮正支起身子,叫了聲“叔叔”。
他被秦淮那聲又軟又顫的“叔叔”叫得心中一動,登時睜大了雙眼,蹺起腳跟,定睛細觀。
待見得兩人相扶相靠,肌膚相親,鐘信在摟著秦淮喝水的當口,面色突變,雙眼放光,已有男人血脈賁發、精沖七竅的狀態。
鐘仁身子雖殘,卻是此中的老手,一眼看去,便知以此時的光景,只要秦淮聽從自己的安排,使出那些在堂子里學來的本事,老七這陽剛的男兒身子,定當如弦上之箭,非發不可。
他幾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場景,渾身上下滿溢著一股難得的熱力,便是雨水淋在身上,也全然不知。只盼著下一秒,秦淮身子一軟,癱倒在老七懷里,之后便如那些畫冊中的人兒一樣,替自己攬盡人間的極樂。
秦淮喝了幾口水下去,本已混沌不清的大腦又瞬間清醒了些許。
他微微睜大些雙目,才發覺自己竟被鐘信攬靠在身上,后背被撕破處,正不斷傳來他身體上的體溫。
只是那體溫明顯變得越來越熱,甚至有一種滾燙灼人的感覺。這感覺讓秦淮有一點詫異,下意識便偷偷瞄了鐘信一眼。
老天!
只見這會子的鐘信面紅耳赤,細碎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閃著微光,從鼻息里可以聽到讓人緊張的喘息,可是更讓秦淮感到驚恐的,卻是他一雙已經接近失去焦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