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時常與高春麗視頻電話,自從摘下工作狂的標簽,高春麗便很少在國內現身。
也是當時高春麗走得巧,狄初幾人剛回國,高春麗前腳就去旅行了。
導致狄初看到敵敵畏和富貴的時候,愣是半天沒認出來躺在地上的倆蠢貨是什麼品種。
“這他媽成豬精了?!”狄初不忍直視,側著頭詢問祁凌,“這還是貓和狗嗎?”
敵敵畏不說瘦,反而胖了一圈。富貴還好,只是蠢得不太像西伯利亞狼的近親。
總體來說,丑得各有千秋,胖卻總是相同。
祁凌有些好笑,實際上他早料到他媽會把這倆貨喂成這樣,小時候幸好祁凌和祁遲不容易長胖,反正記事起,在祁凌心里,高春麗就特別適合喂豬。
喂胖了很有成就感。
狄初還有半個月開學,祁遲和溫如水已經提前進校軍訓。祁凌把樂隊帶到N市后,除了租房重新成立工作室,還有很多社交需要完成。
進入八月末,祁凌成天忙得沒影。狄初有些百無聊賴,畫畫寫文也打發不了內心的乏力感。
他清楚這是長期緊張之后,又忽然松懈很長時間帶來的落差和迷失。所以經過兩三天計劃,狄初勢必要把敵敵畏和富貴的減肥大業重新開啟。
敵敵畏懶,自從進了祁家,安心當上主公之后,完全沒了流浪貓心理。時間一長,每天心安理得地撒嬌賣萌吃喝睡。
狄初牽著繩帶它出門,還得顧及新鮮感。新鮮感沒了,敵敵畏就懶得走。
大爺似的往地上一躺,你能拿我咋辦?
富貴又完全是另一種畫風,出了門的狗那就是脫了韁的馬。
時常跑得哈喇子長流,舌頭伸出狗嘴歪在一邊,形象十分不好看。
狄初牽著繩索在后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偶爾覺得自己絕他媽要跑斷氣:“慢點!富貴!我跟你說注意點形象!行不行?!”
“咱們是一條有尊嚴的狗!你知不知道?”
富貴大抵是不知道的,某次掙脫了繩索一陣瘋跑,狄初找不到它,急得都快給祁凌打電話了。這蠢狗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一身臟泥,只剩兩只眼睛露在外面,傳達著“我很傻很天真”的氣息。
狄初一手捏著繩索,一手攥著手機。眼里因急切而升起的紅暈還沒下去,咬著牙閉閉眼,低頭打開百度:如何料理哈士奇最好吃?
富貴搖搖頭,接著抖擺子,三百六十度抖落身上的泥漿,一滴惡臭邁著優雅的步伐貼到狄初臉上。富貴邀功似的叫了兩聲。
狄初慢慢揩掉污泥,盯著富貴,說:“老子不殺了你,我就不姓狄!”
折騰一周下來,狄初把倆貨抱上電子秤稱體重,發現敵敵畏一斤沒瘦,富貴胖了兩斤。接著他猶豫半響,自己站了上去。
祁凌咬著蘋果在旁邊笑成傻逼:“喲,心肝兒!瘦了五斤啊?最近我不在你沒好好吃飯吶?”
“我靠——!”狄初差點把祁凌從窗口扔出去,“你老實交待!是不是又半夜投食了?!”
祁凌舉起雙手:“我沒有!我不是!天地良心!日月可鑒!”
狄初怒,當晚又是一場夫夫分床慘案。
再過一周,狄初也快開學了。由于是本市人,不像外地學生那樣大小行李拖著跋山涉水,他選了合適的時間,帶著祁凌慢慢去報道。
祁凌時常唾棄祁遲肚量小,見不得人靠近溫如水。說這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不自信!
祁遲冷笑:這火星兒沒落到你的腳背上,你倒是不覺得疼!
祁凌死鴨子嘴硬:老子這叫自信!見過你哥這麼帥的沒?!
實際上,祁凌盲目地忽略了大學這樣一個森林似海的環境,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
當祁凌也跟那炸了毛的敵敵畏似的有了領地意識時,才明白狄初將要進入何等繽紛的新生活。
祁凌牙酸,而且有苦說不出。
這事兒,還得從兩人去學校報道那天說起。
狄初帶著錄取通知書,順著校內的標牌指示找到了中文系的報名地點。由于時間較晚,報名點已沒有多少學生,遠遠望去,中文系報名處的桌子上趴著一名男生。
該男生穿著T恤,小臂懶洋洋地搭在桌上,長且直。皮膚接近小麥色,腳邊放著一個籃球。他把左腳踩在籃球上,運動褲被挽到膝窩。
狄初走過去,敲了敲桌子:“同學,現在還能報名嗎?”
男生沒動。
狄初耐心挺好,繼續敲了敲桌子。
男生依然沒動。
狄初伸手拍了拍對方手臂:“同學……”
男生猛地直起身子,眼睛似乎還閉著,突然抓住狄初懸空的手腕:“干什麼?”
聲音沙啞低沉,是最好聽的男低音。
“還報名嗎?”狄初說。
男生睜開眼,人也坐了起來,抬頭露出全貌的一瞬間,祁凌有了危機感。
男生生得十分帥氣,三分剛毅四分陽光,兩分沉靜一分神秘。他睫毛撲閃兩下,把對狄初的驚艷深深壓回去:“還能報名。”
男生松開狄初的手,從一邊拿出表格:“把你的姓名身份證等信息填一下,然后去那邊的展牌找自己是哪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