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學習的最高境界,先是把書看厚,逐字逐句,每一個知識點舉一反三,發散思維,做上筆記,貼好便利貼,以便日后翻找。
接著再把書讀薄,按照自己的思路,提煉出每一單元的知識構架。只將重要的知識點以短句形式寫出來,最后壓縮進腦子里。
程司從對狄初這個學習方法很認同,也很羨慕。但他承認,自己做不來。能做到這樣的人很少,除開耐心,恒心,更主要的是記憶力。
教育改革后,文科考試不再像以前那樣,只對書上的知識點進行死記硬背的抽查。如今文綜試卷,題材考得新穎、靈活、實用。更注重學生的理解、運用能力。
好巧不巧,狄初雙項具備。不然怎麼能說是學神。
祁凌不在家,留給狄初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可以說是事半功倍。放假在家,不說學校布置的作業,光是他自己安排的就不少。各科試卷一套,規定時間完成。不過他一般會選擇略過作文,最多看看題目,在腦子里構思一下提綱,便算過了。
往往狄初會在保證解題質量的情況下,逐步提高速度。
大多學生,特別是上了高中之后,少有在考試鈴聲結束前很早便完成的。狄初對自己的要求不一樣,每科至少留出三十到四十分鐘檢查時間。
避免低級錯誤。
高分就是這樣來的。
在狄初慷慨地分享了自己“寶貴”的學習經驗后,一班優等生紛紛表示——喪心病狂。
“怎麼可能做得到啊!”程司從用書捂著臉哀嚎,“光數學寫完就該Over了!我又不是預言家!”
“怎麼不可能?”狄初挑眉,“做不到說明熟練程度還不夠嘛,我也不是神牌*。”
程司從覺得狄初這句話很“狼面”,有揶揄他們一干貧民的意思。
“初哥,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別想鐵狼上警坑死我們一群平民。”
狄初不再理他:“那你就等著高考首票出局吧。”
狄初寫完試卷,手機提示有信息。打開又是程司從,狄初嘆口氣。
這人真有些走火入魔,在學校拉著他一心向學就不提了。放假之后,程司從三天一小打聽,五天一大調查。不為別的,就是——
程司從:初哥,今天卷子做了沒?
狄初無奈。
—做了,怎麼了?
—我有問題想問你,給你拍過來?
—有問題你不會問百度?直說你想檢查我寫沒寫試卷就得了。
—嘿嘿嘿嘿……
—我跟你說,管家婆,你再這樣下去,別怪凌哥沒提醒過你。
—我這為你好啊,我又怎麼了我。
—得得得,我給你拍我的試卷,成不?
—成!
祁凌倒是對這種情況喜聞樂見,他覺得無論什麼事,有人監督有人競爭,總歸是好的。就像自己做音樂,前面有個目標一直吊著他,才會積極追趕。
狄初對自己狠得下心,很多時候在家也按照學校的作息時間生活。
要麼練數學練到忘了吃飯,要麼背文綜背到凌晨一點。
上床睡覺的時候,祁凌已在半夢半醒之間。
“初,”祁凌伸手把狄初往懷里帶,聲音貼著狄初的耳朵撩閑,“放假了別這麼拼,多休息行不行?”
“你不考大學,我還要考啊。”狄初困得不行,瞇著眼關掉床頭燈。
祁凌輕輕揉捏著他的肩,順帶給后頸做按摩:“什麼大學得這麼拼命,重本中的重本?”
“也不是,”狄初說,“實際上學校還沒想好,只能說分越高越好,我也不是要求一定得考哪所名校。嗯……逼自己一次吧。”
“你沒事兒逼自己干什麼,”祁凌不是很贊同,“身體拖垮了誰賠我,五三啊?”
“說不定還有王后雄。”狄初笑著在祁凌腰上摸了一把,“睡吧,困死我了。”
祁凌心疼得不得了,把這人揉進懷里蹭了蹭:“別這麼拼,你累了,我養你。”
狄初已無心再跟他爭,雖說明知祁凌這句溫暖的話是帶著百分百的愛意。狄初還是難免抵觸了一下,自己有腦子有能力,可以賺。
不需要躲在誰的身后,也不需要誰給他承諾。
雖說愛一個人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為他花錢,給他陪伴。
但狄初想要的,是兩個人肩并肩。你有你的必殺技,我有我的殺手锏。
他要的從來都只是共同奮斗,做一名自由戰士。
狄初沾上枕頭感覺自己快要昏厥,一瞬間數學公式、政治命題也離他遙遠。他享受祁凌在他背后綿長的呼吸線,猶如穿過雪花的春風遲來大地。
狄初抽幾秒做了個假設,如果時間倒退,父母沒有離開他,或許自己是不會喜歡上祁凌這類人。
他們天生就有一種光芒,讓人看著他,只能看著他。這種光芒太過耀眼,以前住在黑暗里的那個狄初是不會喜歡的。
可能愛情是個相對命題,狄初曾認為,祁凌如一聲驚雷,迫使他從淤泥里抬頭看天時,他愛了。也可以是,因為狄初愛了,所以祁凌才有這個能力,讓他掙扎著伸出手,從此八千里路,不問歸期。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創造一種宗教。*
“假設只是假設而已。”狄初迷迷糊糊說了一句。
祁凌也聽得有些顛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