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能不能下床咱們先不討論,等會兒你能不能從過山車上下來還是個未知數。”狄初笑得一臉陰險,“你今天別想走。”
池子喬有點“同情”地煽風點火:“小初,凌哥從小就怕這個,還是不強迫了吧,不過我倒覺得,鍛煉一下也挺好。”
“對對對,”程司從突然把頭伸過來,“凌哥,男子漢大丈夫,怕坐過山車?這個傳學校里可不好吧?”
“你他媽敢,”祁凌窩了一肚子火,“今天破壞老子約會的事兒還沒跟你算總賬,別跳!”
“我沒跳啊,我哪兒敢跳啊。”程司從拖著聲音晃悠悠地說,“初哥,今兒個滿意不?”
“滿意。”狄初毫不猶豫,“特滿意。”
祁凌眼看被拖著離云霄飛車越來越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操,初,你是誰男朋友!我就問你一句,你打野還是Carry全場?”
“Carry全場沒得跑。”
“不打野了?”
狄初眼皮都不眨一下:“不打了。”
祁凌差點哭出來,生平最不愛打野只鐘情Carry全場的他,瞬間失去了存在價值:“……初初,是電玩城不好玩,還是你不愛我?”
“我只記得剛才誰在門口跟我說,老子真就沒在怕的。”狄初把祁凌放開,抱起手臂。
六人站在云霄飛車入口處,五對一。祁凌咬牙,真他媽搬起石頭坑自己。接著抬頭看看幾十米高的過山車,其中不乏四十五度仰角與接近六十度的俯沖。
祁凌眼神有點發直,默默吞了口口水:“初,還來得及嗎?”
還來得及把剛剛無腦扔出去的豪言壯語撿回來嗎。
狄初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笑著說:“來不及。”
你大爺的,你說不玩就不玩,我們多沒面子。
祁凌至今想不通當時他是如何走上云霄飛車,坐在狄初旁邊系好安全帶,池八歲和白九歲坐在前面,程六歲和鐘七歲兩個鋼筋直坐在后邊。
過山車開動前,祁凌還轉過頭慘兮兮地問了句:“寶貝兒,讓我下去行嗎……”
“不行,”狄初說,“祁三歲,是時候長大了。”
“我不要這種長大方式。”
“凌哥,不至于吧。真沒什麼,特刺激,等會兒開車你就閉上眼,上坡過程中事先醞釀,下坡的時候可勁兒喊。”程司從在后面踢了一下祁凌的椅子,“我們都會叫,叫兩聲沒人笑你。”
“閉嘴!程六歲!”祁凌說,“等我傷好了再收拾你。”
程司從默默地撇過頭,倒不是怕被收拾,只是程六歲這名字有點丟人。他們為了騙祁凌坐過山車,還簽定了一條喪權辱國的條約。
內容是:祁凌在任何時候叫他們任何綽號,都必須答應。
白軍轉頭檢查了一下池子喬的安全帶,祁凌下意識牽住狄初的手。
“報個道,”祁凌提高嗓音,“池八歲!”
“到!”池子喬無所謂地喊得響亮。
“白九歲!”
“到!”
“狄兩——啊啊啊啊啊!!!!”
狄兩歲還沒叫出來,飛車向前移動,祁凌相當沒出息地已經大吼出聲兒。抓著狄初的手驟然捏緊,“咔”的一聲,狄初指關節響了。
“操操操!你他媽別吼!還沒開始上坡啊!”狄初掙扎半天,將手抽出來,一把捂住祁凌的嘴。感覺全場視線都在他們身上,嘲笑得十分明顯。
祁凌這人又賤又欠,等過山車真正爬上頂端的時候,他忽然閉了嘴。等飛車開始急速下坡,風能把人吹起來的時候,全車人都在尖叫,包括狄初也忍不住吼了幾嗓子。
祁凌硬是憋著一聲不吭。
狄初差點以為祁凌在他旁邊直接嚇成了癡呆。
程司從吼得最奔放:“媽媽啊啊啊啊!!好快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
鐘時也不甘落后:“操操操操操——日日日日日——哇啊啊啊——”
相比之下,池子喬和白軍就喊得中規中矩多了。
尖叫聲隨著過山車的起伏而跌宕,狄初完全能感受到下面群眾伸著脖子看猩猩一樣的獵奇眼神。
媽的,狄初想,好他媽蠢。
忍不住叫起來:“啊——!”
祁凌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時候,整個人狀態有點呆,腳步有點飄,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在跳太空步。
其他幾人意猶未盡,感覺過山車只是開胃。還沒到上正菜的時候。
祁凌剛從“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他媽在做什麼”的狀態里回過神來,狄初滿臉興奮地攬住他肩膀:“祁三歲!跳樓機!”
“跳,跳什麼?!!”祁凌順著方向看過去,幾十米跳樓機直上直下,現場體驗跳樓的真實感。
祁凌還沒坐上去,一瞬間有點反胃,光想象就已經后背冒冷汗了。
“狄兩歲,咱們能不能陽光點,正常點?想跳樓這是心理陰暗,咱們回醫院好不好?”祁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心平氣和,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要掛。
狄初沒打算放過他:“別他媽黃鼠狼給雞拜年,誰拉我出來的,你還有理了?”
“不是,”祁凌差點哭出來,指著池子喬等人,“你問問他們,誰會玩兒這個,腦子有病吧?”
其他四人異口同聲道:“當然玩啊,我們就是有病。”
“操。”祁凌說,“我操!”
至于祁凌是怎麼坐上跳樓機,這就和他坐過山車一樣,是個謎。
至于他是怎麼在過山車上硬生生憋成忍者神龜,又在跳樓機上無視群眾放飛自我的,同樣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