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準備回酒店,你呢。
—和管家婆背課文。
自打程司從認定要把狄初這棵不學好的歪脖子學霸給掰回來,每天沒有少在狄初身邊晃悠。不是要跟狄初搭伙背書,就是讓狄初給他講題,偶爾也會找一些課外題跟狄初演練。
“管家婆,要不是能證明你是鋼筋直,我們會以為你丫敢趁凌哥不在挖他墻角。”張志強靠在桌邊,喝著可樂眼睛一個勁兒往李美熙身上瞟。
自打上次“小紙條事件”后,張志強深刻明白了“紙條交通要道”的重要性,深刻貫徹一條路線兩個基本點,先與程司從和狄初搞好關系。
只有他倆每一次把小紙條按時按點送到位,自己這場早戀才有苗頭可盼。
程司從抱著歷史書抬頭冷笑:“得了吧,就初哥這樣的,我消受不起。”
“我哪樣的?”狄初一邊回消息,一邊繼續接上剛才的問題,“文藝復興的性質:資產階級思想解放運動。以古代文化的名義促進新的資產階級意識形態。文藝復興的核心:人本的意義倡導人為中心,而不是以上帝為中心,人們是創造者和主人的真實生活,要求肯定人的價值和尊嚴。”
程司從把書一放,嚷嚷:“初哥,能不能別邊回消息邊背書,顯得你很不在意我,很渣男。”
“我他媽哪兒渣了?”狄初說,“我回答錯了嗎?”
“沒回答錯。”程司從嘆口氣,“但話不是這麼說,我們好好上自習行不?你在跟哪個不要臉勾搭你的發消息?”
狄初抬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拿起手機,盯著程司從,故意一字一句地發語音:“凌哥,管家婆說你不要臉勾搭我。
”
每說一個字,程司從的臉色便龜裂一下,等狄初說完,程司從恨不得立馬跳樓。
“我操,狄初!不帶這麼玩兒的!”
狄初聳肩:“還繼續不?”
“怕了你了。”程司從轉回去,過了會兒回過頭,“凌哥這以后是不打算高考了吧?”
“你管他的,”狄初想,小爺我都沒有干涉自家男朋友的選擇。
“那他高三下半期學習怎麼辦?”
“形(行)而上學,不行退學。”
程司從徹底服了,狄初應該叫學神。
下課狄初被缺心眼叫去了辦公室,遞給他兩個大信封,一個是中國概念作文獲獎證書和入選通知,一個是出版通知書*。
缺心眼對狄初獲獎一事很淡定,幾乎認為這是應該的。狄初那麼好的文筆,在同齡人中算是比較出彩的,若不能力拔頭籌,也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獎金也在信封里,好樣的。”缺心眼嗓門兒大,這下全辦公室又知道狄初拿了個全國獎,真是想低調都不行。
狄初把信封拿到手上,只求趕快離開缺心眼的視線:“林老師,沒事我就走了。”
“又走?你小子每次見了我都跑!虛什麼虛!”
狄初心想我倒不是虛你,就挺煩您這閃閃發光的地中海和大嗓門兒。
“沒有,我哪兒敢啊。”
“對了,出版社那邊有個編輯還專門找到我,想要你的聯系方式。”缺心眼把手機拿出來,翻出聯系人,在一張紙上寫下編輯的手機號和名字。
狄初接過,一頭霧水:“林老師,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學霸的腦子?”缺心眼猛地喝了口茶,恨鐵不成鋼。
狄初笑笑:“我是學痞的腦子。”
缺心眼伸手點點他,知道你丫的有個性。
“這個編輯從你文里了解到你有個公眾號,說想聯系你。我猜可能有想幫你出書的意思。”
狄初一愣,有點傻。雖然平時飄飄然的時候,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寫的不錯,但要說出版,那是離了十萬八千里:“林老師,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對自己多點信心。”缺心眼說,“反正你先和人家聯系一下,不過有什麼重大決策你還是要跟我說。”
狄初猶豫半響,點點頭:“我知道了,林老師。”
缺心眼出于狄初的家庭著想,畢竟這孩子父母雙亡,家里只有奶奶和妹妹。凡事都得照顧點,不希望狄初被人坑。就算要讓他經歷社會險惡,那也不是現在。
缺心眼認為,只要自己還是狄初的班主任,就要全權對他負責。
出不得岔子。
祁凌跟狄初聊完,回到終點舞臺去找王立他們,把已經認不出人樣的張毅、周宇和李志希從人群里挨著挨著扒拉出來,回了酒店。
祁凌洗完澡,拎著兩瓶啤酒上跑陽臺上坐著。王立洗出來時,祁凌已經喝上了。
王立一邊擦頭發,一邊在他身邊坐下。兩人穿著睡袍并肩而坐,眼前是N市華麗的夜景。
“你能不能在浴室吹干再出來,這水都甩我臉上了,你屬狗的嗎?”祁凌抹了一把臉,很是嫌棄。
王立把另一瓶酒打開,不管不顧:“媽的,今天彩跑弄得老子頭發縫兒里全是彩粉,剛才洗澡跟開染坊似的,太狂爆了。”
“我看你挺樂意的。”祁凌悶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進入胃部。
眼前繁華的都市夜景也變得迷離,他們住在酒店26樓。
樓下的行人車輛變得如螞蟻一樣,盯著車道看久了,會真有一種川流不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