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凌把煙夾在手上,歪著頭繼續聽了會兒:“他們今天這首改編成爵士風,我可能更偏向搖滾。爵士變化無窮,亮點就在即興,永遠給人新鮮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如果后半部分一層層爆發,把人帶入一個又一個高潮點,那OK。可今天這首曲子明顯改得有點用力了,超過了主唱本身能夠到的點。”
祁凌說完,旁邊有個人側過頭,看著他。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祁凌不明所以,想著既然在音樂節,可能會有捕風捉影的人。當即對男人友好地點點頭,算是禮貌性打過招呼。
男人很主動,走過來伸出手:“你好,汪晨子,可以認識下嗎?”
祁凌一向對自來熟的人不太感冒,但做人的起碼禮儀還是有:“祁凌,你好。”
汪晨子打量他幾秒,問:“粉絲還是樂隊?”
祁凌皺眉,沒有答。搭訕是一回事,刨根問底又是一回事。
汪晨子反應幾秒,有點尷尬地笑笑:“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我這人不太擅長這些,就是剛才聽到你的見解,覺得很有意思,想跟你認識一下。”
王立擠到兩人中間,深知祁凌不愛應付,和善地同汪晨子握握手:“你好,王立。我們是Crush樂隊。”
汪晨子猶豫幾秒,覺得這個樂隊的名字很熟悉,近幾年N市內躥紅的新樂隊挺多。
“這幾天有表演?”汪晨子問。
“是的,第三天。”王立說。
“壓軸啊,那挺不錯的。”汪晨子明顯對王立沒多大興趣,扯了兩句眼神又回到祁凌身上。這小伙子帥,人精神,見解獨到,是個苗子。
能作曲的人不一定能編好曲,能編曲的人也不一定能作曲。
但能編好曲的人,音樂基本技術功底是比較高的。
編曲者必需對多種樂器很熟悉,才能恰當安排好一首歌用哪幾種樂器,分別在何時使用,如何使用,以更好的表達作曲的感情,彌補作曲的不足。
這可以說是一項技術性與藝術性并重的工作,如果說作曲是人體,那編曲就是華麗的衣服;作曲是骨架,編曲就是血肉。
祁凌看起來年紀不大,以后的可塑性挺高。汪晨子說著說著又拉著祁凌繞回了編曲上,祁凌本不太喜歡跟陌生人談天說地,但架不住對音樂的熱愛。同時他發現面前這個男人對音樂的見解很具專業性,可能是行家。
兩人在喧囂的粉絲潮中聊得漸入佳境,令人血脈膨脹的音樂和嘈雜的吶喊也無法影響英雄所見略同的兩人。
聊到最后,祁凌與汪晨子在音樂上似要結成忘年交。汪晨子覺得現在這樣對音樂無限熱愛,肯踏踏實實做音樂的人不多了。而祁凌認為,汪晨子作為長輩,能理解自己對音樂的看法,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兩人一拍即合,交換了微信號。等汪晨子揮手再見時,做愛去所羅門樂隊的演唱已接近尾聲。
這邊唱罷,那邊登臺。
Blind Man樂隊帶著一首Guns N’ Roses的《Don‘ t Cry》點燃全場,原本應該跟著爵士樂Swing的粉絲現在倒是集體搖起了波浪海,好壯觀。
祁凌還在回味剛剛那番交談,現下也聽不進去演唱,許多做愛去所羅門的粉絲涌到Blind Man樂隊的舞臺下接著玩兒。來這里的粉絲沒多少是比較專一的,都屬于既然這家不錯,那也可以喜歡一下的散粉。
第一天音樂節結束地比較早,樂隊唱完后,主辦方還舉行了The Color Run,算是本次音樂節的一個亮點。
The Color Run就是所謂的彩跑,起源于美國,后傳入國內。近兩年彩跑在各大城市很是流行,被稱為最歡樂的五公里。
參加彩跑的要求就兩個:一,穿白衣服來。二,以最酷炫最繽紛的色彩沖過終點線。這個過程中不要求速度,最主要的還是玩兒。每到一個站點為身上潑灑最絢爛的色彩,到了終點歡樂繼續,終點舞臺會有一個超級壯觀的色彩派對。
祁凌被王立他們拖去跑了這五公里不說,最后在終點被拋灑色彩粉最多的還是他。
也不知是哪個龜兒子不長眼,一把色彩粉噗地扔進祁凌鼻腔里,搞得他連打幾個噴嚏不帶停。
最后進入自拍合照階段,祁凌順著舞臺悄悄溜號。
“媽的,這幫孫子。”
祁凌站在遠處看別人狂歡,打開前置攝像頭,頭發上,臉上,衣服上全是彩粉,像只七彩大公雞。祁凌對著鏡頭笑笑,傻逼似的。然后選了個自認為帥炸天的角度,咔嚓一聲。
祁凌看了看照片,一個字,帥。接著點開微信發給狄初,屏幕上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狄初早上起床出門,說他上學去了。
照片發過去,祁凌還很不要臉地加上文案。
—帥到沒朋友!撼動黨中央,震驚中南海!
狄初收到消息時,正和程司從互相抽背知識點。
—調色盤俠麼?參加The Color Run了?
—初,你男朋友帥不帥!
—每天尋一次打擊你才開心是不是?
—承認我帥有那麼難,你這是嫉妒心作祟我告兒你。
—哦,我真的好嫉妒呀,有本事你操我呀。
—……靠……幾天不見,心肝兒這麼饑渴。
—滾蛋,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