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初沒有再回消息,祁凌已經起床穿衣服。
“徐陸寒假來看我。”狄初說,“你要出門?”
“嗯,去工作室一趟。”祁凌推開玻璃門從自己房間拿好譜子,一邊走一邊裝進背包里,“你朋友來多少都行,沙發夠住。實在不行讓他和祁遲睡。”
“祁遲能答應麼。”
“武力鎮壓。”
狄初還靠在床頭,看著祁凌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有那麼一瞬間,狄初感覺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狄初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忍不住開口問:“今晚回家吃飯?”
“回。”祁凌說,“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今天你就在家里看書吧。明天正好放假,四姐給我發消息說她們明早到,我們明天下午過去。”
狄初點頭:“你安排就行。”
“那我走了。”祁凌站在臥室門口,忍不住回頭。
狄初揮揮手:“早點回來。”
祁凌站在原地,手拉著門把,看著狄初。
腳如灌鉛,挪不動。
狄初和他對視幾秒,在兩人糾纏的視線里明白了什麼。
狄初笑著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一把拉過祁凌的衣領,微仰頭,在祁凌的額頭吻了一下。
祁凌伸手緊緊抱著狄初,埋首在狄初的脖間猛蹭兩下,深吸幾口氣。想把狄初身上干雪松混著木質芬芳的氣味過渡到自己衣服上。
“我走了。”祁凌掙扎幾秒,松開狄初,“再不走就徹底出不了門了操。”
“快滾快滾!”狄初笑著踹了他一腳。
祁凌關上臥室門,狄初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
當狄初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鎖骨上全是咬痕時,閉了閉眼。
嘖,祁凌這個殺千刀的玩意兒。
自己對他越來越心軟了。
第二天去四姐咨詢室,穿過那條仿佛充滿了牛鬼蛇神的紋身街,狄初還是沒習慣。
白色大門上,燙金“禪”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祁凌推門走進去,狄初很自覺地在玄關處按了一下鈴。
“進來吧!隨便點就好!”
屏風內傳來一個磁性的聲音,不是四姐。
狄初跟著祁凌繞過屏風,裝潢沒變。純白的會客廳,幾把木制椅子,一張長沙發。
不過在走廊的攝影墻邊背對他們站了個人,很高,偏瘦,一頭清爽的短發。穿著寬松的T恤,寬松的短褲,手里拿著幾個相框。
從狄初的角度看過去,相框里全是風景圖。
那人聞聲回頭,才看出來是個女生。
狄初猛然想起經由祁凌曾經介紹,四姐曾經炫耀過的不知名“女朋友。”
祁凌笑著點頭:“舟姐好。”
“還是這麼個批喪吊樣。”舟姐一開口,狄初差點沒跪下去,這他媽說話和不說話差別太大了吧?
祁凌走過去,兩人默契地伸出拳頭相撞,然后傾身碰碰肩膀:“祝賀再一次安全回來。”
“我沒在非洲得個什麼病你是不是不安心?”舟姐說,走到會客廳把相框放在沙發上。“介紹介紹?”
祁凌人五人六地走回去,攬住狄初的肩膀:“我男朋友,狄初。初,這是四姐女朋友,姜舟。”
“生姜的姜,扁舟的舟。”
姜舟伸出手,狄初握了一下。
四姐陳安從走廊另一邊的房間出來,手上拿了四杯水:“姜舟,說話注意點,別嚇著狄初。”
“膽量小的人可不敢招惹小凌,是不?”
姜舟朝狄初擠擠眼,狄初覺得這個姜舟還挺有意思。
陳安把一次性杯子放在會客廳中間的地板上,四人圍坐起來形成一個圈。
“那——”陳安理了一下扎在腦后利落的馬尾,明眸彎成月,看著狄初,“我們是直接開始,還是先聊會兒天。
”
“聊會兒吧。”狄初說。
“嗯。”姜舟打了個響指,“聊什麼?”
四人沉默半響,三人視線聚焦在狄初身上。
狄初想了想,問:“你們這次去肯尼亞旅行?”
陳安把照片拿過來,分給他們看:“是去拍攝人文風景,順便慶祝我倆在一起三周年。”
狄初接過照片才發現,不僅有壯麗的風景,還有百態的動物。
有一張是落霞時分拍攝的,成群的野象在草原上行走,它們背后一輪殘陽如血。
有的是在白天拍攝,落單的斑馬在草間,它的不遠處正匍匐著一頭雄獅。
最吸引狄初眼球的是一張從空中拍攝的俯瞰圖。
成千上萬的動物正在遷徙,不知它們從何而來,也不知它們會到何處。奔跑的動物們包圍在陽光普照與塵土飛揚之中。看得人蕩氣回腸。
“拍得真好。”狄初說,“四姐拍的?”
陳安搖頭:“阿舟拍的。”
“跟你說不要叫這麼肉麻的名字啊。”姜舟明明一副很受用的表情,“這張圖是經過上千次快門才得到的,能不好麼。”
狄初帶著敬佩,年少時都這樣,對比自己強大優秀的人,總會從心底生出一種崇敬和贊賞。
“職業攝影師?”狄初問。
“哎,這是要開始講我們的故事了?”姜舟笑著說,“你要聽?”
“講講也可以。”狄初從兜里莫出一根橡皮筋,將頭發扎上。
“我喜歡你的發型。”姜舟端起水杯喝了口,“來!勵志雞湯座談會現在開始!”
陳安笑著拍了她一下:“正經點。”
姜舟順勢拉住陳安的手,明目張膽地秀恩愛:“我和安認識,是在肯尼亞。三年前。”
“當時我在為某國內雜志拍一組肯尼亞的動物大遷徙,她在那邊做義工,又是當半吊子醫生又是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