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搖頭:“沒事,就簡單說兩句,在這兒也行。”
“行,你開頭吧。”狄初說。
真讓王立開頭,王立還沉默了半響,像是在組織語言。
“靠,你這正經讓我說,我還突然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了。”
“那就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狄初輕松地笑笑,祁凌站在舞臺上轉過身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狄初。
狄初揮揮手,祁凌在舞臺正中間拿著話筒,相當張揚地說:“初!看我!只看我!”
“傻逼!”狄初笑著低罵一句。
王立也跟著笑起來,說:“當年遇到凌哥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
“肯定更蠢。”狄初的眼神還在祁凌身上。
祁凌又轉過身去同鍵盤手“交流”,看陣仗不像朋友,差點打起來。
“第一次在酒吧遇到凌哥時,他還是個小孩,”王立說,后來發覺措辭不對,笑了笑,“雖然現在也才高三,但與三年前初三的模樣,差太多了。”
狄初沒說話,從他第一次見到祁凌的那天劃分水嶺,此前的祁凌是什麼樣,狄初一概不知。
“我們這兒的酒吧兼職對年齡限制不嚴格,我看那麼小一孩子站在上面唱歌,唱得挺好,我就跑去問老板。”王立把煙戳滅,似乎進入狀態了,“老板說,一開始不打算用初三的學生,太小,酒吧太浮,用了對人家太不負責。結果凌哥當時直接走到舞臺上,拿過話筒試試麥,唱了一句。整個酒吧都安靜了。”
“用你們現在的話怎麼形容來著,哦對,開口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索,還有佩服。當時我靠在吧臺邊,聽凌哥唱完那一首,我就覺得,這孩子天生為舞臺而存在。
”
王立已經沉入往事,眼神不知飄去了哪里。
狄初也跟著入迷。
“我一直以為凌哥是家庭條件不好才出來唱歌,我們這兒類似情況很多,家庭不好的,一早就輟學找工作了。后來才知道,他哪兒是家庭條件不好,他是家庭條件太好。可偏生一根傲骨,不知怎麼長的,自從駐唱開始,生活費就靠自己賺。”
狄初想,嘿,這傻棒槌還挺勵志的。
祁凌看到狄初來了之后,便一直回頭往這邊看,看不夠!他男朋友!
狄初每跟祁凌撞上一次眼神,就會不自覺地彎眼睛。
王立看著兩人毫無言語的甜蜜互動,笑著說:“感情很好啊,很久沒見凌哥身上有這種年輕人的朝氣了。”
“他還能老成?”狄初聳肩,祁凌這王八蛋從見面第一天開始,就沒表現出老成穩重的一面。
王立頓了頓,有些事凌哥不說,自己作為外人也不便告訴狄初。
王立換了個話題:“凌哥會的東西還挺多,不過加技能點最多的是音樂方面,他對音樂是有種狂熱吧。任何時候只要他往音樂里一鉆,一身煞氣就沒了。”
“他家里的樂器,包括工作室的設施,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賺錢買的。有一段時間凌哥瘋狂賺錢,我們還調侃他是不是要金屋藏嬌,”王立說,“凌哥只告訴了我們一句話,他要改造地下廣場。然后他做到了。”
狄初不知道改造這個地方要多少錢,但王立幾句看似風輕云淡的話,已經透露出其中的艱難。
狄初看著舞臺上的祁凌,正拿著話筒清唱。低沉悠揚的歌聲在地下廣場里環繞,一圈又一圈,唱得人心癢。
“凌哥的過去,他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說,你說重點吧。”狄初側頭看著王立,一雙眼睛里柔情萬般。
祁凌的過去是怎麼樣,不該由他人來說。狄初渴望知曉祁凌的一切,但他清楚地知道,唯有祁凌主動告訴他的時候,這才有意義。
王立也是爽快人,吸了口煙說:“N市音樂節,你勸勸凌哥,讓他去。”
“為什麼是我勸?”狄初隱約猜到了點頭緒。
“因為你是他的死穴,我們都奇怪,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做一位捕獅人,但在你第一次來我們這兒跳舞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了。”
“小初,你是一顆星星,甚至對凌哥來說,你是他的白月光。”
“操,”狄初開玩笑地抖了抖,“我怕還是個朱砂痣哦。”
王立大笑兩聲,氣氛沒了之前的沉重:“老子看也差不多,那小子簡直被你灌了迷魂湯!”
“就算是這樣,跟他去音樂節不沖突吧。”狄初說,“他去音樂節又不是不回來,我也不是會消失。”
王立搖搖頭,正色起來:“你知道當時我問他原因,他說了什麼嗎?”
狄初下意識挺挺脊背:“繼續。”
“凌哥說,在你對父母的事情解開心結前,他不會離開你。至于詳細原因,他沒有明說。我們又勸了兩句,最后他說,初初沒我不行。萬一你出事他不在身邊,他會自責的。”
狄初想起自己的暈血癥,祁凌會擔心的也無非就是這個。狄初有點心塞,他沒想過自己的問題會成為祁凌的攔路石,沒想過祁凌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暈血這個事。
“我……”狄初張張嘴,突然也覺詞窮,“我會試著勸他的。
”
“小初,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更多人認識凌哥的機會,一個能讓他更靠近自己夢想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