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云的天幕如洗到發亮的藍玻璃,如鋪滿蒼穹的藍寶石。
要說得更貼切點,這天是一片汪洋大海。對,不是倒過來的海,而它本身就是一片令人神往的天空之海。
過度的紫外線刺得人睜不開眼,強烈的陽光沒帶來絲毫熱度。
寒風順著衣袖往衣服里鉆,狄初和祁凌到達江三哥的旅店時,渾身冰涼。
從大門走進去,三哥和幾個穿著藏服的本地人站在前臺談天。
兩人太過惹眼,三哥剛回頭和狄初對上眼:“哎!”
狄初笑著上前伸出手:“三哥好!”
“好小子!又來了!這是朋友?”
三哥嗓門洪亮,整個大廳里都是他的回聲。
祁凌很來事兒地遞煙過去:“三哥好!”
“好好玩!快去登記房間”三哥豪氣的一揮大手,“吃了晚飯早點回來!”
三哥家都是幾人間的床位,祁凌很壕地買了三個床位,為的就是霸占整個房間。
三哥家的床位也與別處不同,別的青旅都是獨立一張床,或上下鋪。三哥家的床位比較像北方的抗,或者說榻榻米。
幾張床墊分別放在上面,可移動拼為一張大床。
祁凌走進去,看到床位設置,興奮地吹了幾聲流氓哨。
“初!幫我轉告三哥,我愛他!”祁凌動手把三張床墊拼在一起,已經傻笑出聲。
狄初哪曉得祁凌在想什麼,此時正在廁所放洗漱用品:“成!今晚給你機會去爬三哥的床!”
“那還是不愛了。”祁凌把床拼好,簡直夠他和狄初在上邊翻好幾個身。
祁凌回頭望向廁所,瞬間覺得這房間真他媽好!
廁所玻璃是磨砂的!半透明!
狄初印在上面的身姿影影綽綽。媽蛋,光是想想就已經熱血難耐了。
祁凌坐在床邊捂臉,這怎麼了得這怎麼了得!他估計會成為第一個因肖想自己男朋友而流鼻血過多死翹翹的傻逼。
狄初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祁凌就差坐在床上念一段大悲咒了。
“還出去玩兒麼。”狄初把薄外套脫下來,“要出去你就給我換衣服!”
祁凌一遍遍告誡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玩,不是為了打炮。咬著牙不去看狄初,安安靜靜地換衣服。
兩人加了件毛衣,外面穿上防寒服,再系上圍巾。
祁凌看著狄初拉拉鏈:“初,你穿咖啡色的毛衣真好。這顏色襯得臉好白,人好帥。”
祁凌的日常吹初初還沒進行到一半,狄初一巴掌過去抽到祁凌身上。腦子只有“臉好白”這仨字兒,約等于“小白臉”。
“操!”祁凌差點沒跳起來,“我又哪兒錯了我!”
“你他媽再喊!”
祁凌幽怨地閉上了嘴,反正這兒也沒人是不是,沒第二個人就給他狄初面子。祁凌自欺欺人地背上相機和三腳架,跟著狄初出門。
“我們步行?”祁凌問。
狄初叼著煙,大爺似的往街對面走過去:“你就是撒歡兒在這跑馬拉松我都不攔你。”
“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啊,您別傻逼成嗎?”
“狄初,來來來,先打一架。不把你打服氣你他媽不知道誰是大爺!”
狄初冷笑,輕哼一聲:“呵,誰是大爺?”
“你是你是!”祁凌擺擺手。
兩人最后租了一輛電瓶車,逛小城的方式挺多。租電瓶車,租自行車,還能雇司機。
不過就他們兩個人而已,遠沒有要到雇司機那麼奢侈。
一般好幾個人出行才會想著雇私家車,但價格并不便宜。學生黨和一般的上班族都不會考慮這個選項。
狄初和祁凌站在電瓶車前,各懷鬼胎。
祁凌滿腦子的“我要掌控局勢,不能再讓這傻逼把車騎走了”,狄初則是在想“上次那蠢貨騎得相當流氓,車速快得不要命,這次不能讓他騎了”。
兩人沉吟片刻,同時抬首。
“我騎!”
“我開!”
狄初一把拉住車把手:“公平點,石頭剪刀布。”
祁凌一擼袖子:“三局兩勝!”
狄初微瞇眼睛,兩人之間霎時硝煙彌漫。
“石頭——剪刀——布——!”
同時出手!祁凌剪刀,狄初石頭!
“不行不行,你慢出了!”
祁凌跳腳。
“操,玩不起滾蛋啊你!”
兩人來來回回十幾局,你慢出我慢出地爭得差點沒在大街上打起來。
租車小哥一臉惆悵地坐在店門口:“我說,你們是一起來旅行的朋友吧?”
“廢話!”
兩人怒火中燒地異口同聲,嚇得小哥極其想舉起店里的電瓶車給這倆龜兒子開瓢。
“那你們一人騎一會兒不行嗎!”
小哥中氣十足地吼回去。
狄初還沒反應過來,祁凌倒是腦回路瞬間縮短,彎都沒了。
長腿一跨,率先騎上去:“我先開!”
狄初站在原地沒動,氣得都想笑了,幼不幼稚。最后還是搖搖頭坐在后面:“開慢點!老子的命可在你手上!”
“狄老板放心上車!”
祁凌一轟油門,電瓶車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去。
只留下狄初一通狂吼:“老子說了慢點!!我日你大爺的祁凌——你他媽要爆蛋——菊花萬人捅——!!”
祁凌戴著墨鏡加快速度,大聲笑起來,笑得張狂開懷。
狄初吼完,也跟著拉下架在頭上墨鏡。
飆速帶來的刺激,引得兩人腎上腺素激狂增。寒風吹得人神清氣爽,跟著吹走的還有無盡的惆悵。
就——這——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