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芳再怎麼也是個小老太太,經不得夸。笑得慈祥,眼睛瞇成一條縫兒:“哎喲,這倆好孩子!小初、如水,還不給你們同學招呼?”
狄初咬著牙,勉強笑著:“你好啊,祁凌。”
“嗨,奶奶,這麼就生分啦!下午我和初初還要一起排舞的啦!”祁凌一聲不吭地占據了溫瓊芳身邊的有利地位,把狄初擠在后邊兒,“奶奶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老太婆一個啦,除了去打打長牌還能干啥?他倆孝順,硬要送我過去。”溫瓊芳看著對面路燈變綠,一手杵著拐杖慢吞吞地往街對面走。
祁凌趕緊牽過溫瓊芳另一只手,狄初忍住沒上去踹死這個表里不一的玩意兒。
“奶奶,哪條街的牌館吶?”
溫瓊芳佝僂著背,祁凌怕她聽不到自己說話,一直彎著腰跟在溫瓊芳旁邊。
“北街。”
“北街啊!我們正好順路,一起送您去吧。”
“怪麻煩的,你們這些小年輕圍著我個老太婆做什麼喲?”
“哪里哪里,奶奶您是風韻猶存。”祁凌插科打諢樣樣精通,“本來我和初初也是約著排練,這不剛好遇上了。順道送了您,我們再一起走。”
溫瓊芳笑得合不攏嘴,直夸祁凌懂事會說話。
狄初就搞不明白了,祁凌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真他媽會裝。裝得還跟母豬戴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
祁遲同溫如水走在最后面,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走了會兒,溫如水突然跑到溫瓊芳身邊說了幾句,溫瓊芳笑著點點頭,揮手跟她說再見。
狄初反應過來,溫如水是走到和朋友約好的街口了。
結果一回頭,跟著消失的還有祁遲。
狄初回味半天——干!溫如水約的朋友就是祁二哈!
狄初望著兩人的背影翻白眼,這年頭早戀的趨勢越來越擋不住,今晚回去得把祁遲叫到客廳好好上一堂“生理衛生課”。
祁凌還在同溫瓊芳聊天,內容已經從生活日常飆到了長牌起源,哄得溫瓊芳笑聲爽朗一陣蓋過一陣。
狄初還就納悶兒了,祁凌怎麼除了學習,好像什麼都會。
“奶奶!我跟您說,這長牌里的天、地、人、和就更有意思了。天地人和象征著國家的命運,象征著人民的安康*。奶奶,您這麼愛長牌,鐵定也是心系社會是不是?”祁凌豎起大拇指,“您那一輩人,經歷過戰爭,不像我們現在這些后輩,就不知生活疾苦怎麼寫!改天您得好好教教我!”
“得了得了,你那腦袋適合學這些嗎?”狄初上前去,站在溫瓊芳另一邊,趕緊打斷兩人對話。
再這麼忽悠下去,祁凌沒準腦門一熱還真跪下認奶奶了。
祁凌聳肩,口氣還帶了點撒嬌的味道:“奶奶,您看!我說的吧,初初他不愿與我們多接觸,哎……”
“我怎麼就……”狄初差點沒一拳頭掄過去。
溫瓊芳抬頭慈祥地看著狄初:“哎,小初,小凌都跟我說啦!”
“怎麼就叫他小凌了?不是,他都說什麼了?!”狄初莫名奇妙地瞪大雙眼,該不會祁凌把自己在學校的混賬事兒告訴溫瓊芳了吧?
那他媽今天不殺個人是過不了的!
溫瓊芳顫顫巍巍地伸手拉住狄初:“小凌說你最開始還不習慣這里的生活,但他在盡力讓你融入學校,融入班級。一開始你心情不好,他每天逗你開心,現在你們才漸漸成為好朋友。
小初啊,小凌這孩子不錯,你要珍惜啊!”
操!狄初眼皮一跳,祁凌這個睜眼說瞎話不怕天打雷劈的東西,這麼惡心的話也他媽說得出口!
什麼叫每天逗他開心,那是撩!什麼叫漸漸成為好朋友?!那是……好吧,最近是有停戰的跡象,自己晚上還總是夢到祁凌,順便遛趟春馬。
但是怎麼一經溫瓊芳的口,就變味了?
狄初想不通,短短二十幾分鐘的路程,祁凌不僅在溫瓊芳心里堅定地樹立了根正苗紅的好孩子形象,還約了下個月同狄初一起回溫家吃飯。
狄初看著祁凌一臉春風得意地給溫瓊芳揮手再見,這都什麼事兒啊!
祁凌幾句話,比邪教傳銷洗腦的都他媽厲害!
“看到沒?什麼叫做老人收割機。”祁凌叼著煙站在路邊攔車,流氓氣質直逼炸太空。
狄初冷笑一聲:“你剛怎麼不點支煙叼上?”
“在咱奶奶面前多不合適。”
“誰他媽是你奶奶!”狄初終于沒忍住一腳踹上去,這傻逼還蹬鼻子上臉了嘿!
祁凌笑著閃躲,剛好招來一輛空車,趕緊鉆進去:“你是我奶奶!成了吧!”
兩人一路鬧著到了工作室,今天周末,難得沒多少樂隊來排練。
從大門進去,遠遠望去舞臺中央的海報都給撤了,空蕩蕩的。
“是要重新裝修?”狄初跟在祁凌后邊兒進了工作室,工作室的沙發和桌椅早就被搬到一邊,地上全是成卷的海拔和宣傳單。
“下月演唱會,馬上得換上Crush的海報了。”祁凌把成堆的宣傳單挪開,打算給兩人排練騰出空位。
狄初站著看了會兒,覺得還是兩人動手快一點:“我幫你搬海報吧,照你這龜速下去直到今晚吃飯都甭想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