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狄初說,“真能干。”
祁凌看著他沒說話,多半是氣的。被狄初說風涼話也不是一兩次,早他媽習慣了。
狄初沒理他搓火的表情,走到祁凌身邊在淤青上按了一下。
“嗷!!”
“嚎什麼呢!”
狄初趕緊把手縮回來,祁凌這嗓子吸引了周圍幾十對眼睛,感覺他倆在光天化日里干什麼傷風敗俗之事。
“你他媽按我傷口我能不叫嗎?”
“老子就碰了一下,還沒使力!操!”
“我去,你還打算用力?!”
兩人四目相對,均從對方眼神里看出了八個字:豈有此理!不可理喻!
狄初冷笑著退兩步:“我跟你說傻逼,蝶泳靠得就是腰腹和手臂力量,你他媽別掉鏈子。”
祁凌一聽也來勁了,還屬于那種“你今兒要敢說老子不行,老子還偏要給你證明”的勁兒。
特幼稚。
“一分鐘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你任意找這在場的人跟我比,我輸隨你便。”祁凌抄起手,微低頭看著狄初笑得邪性,“當然,如果你能坐我身上或躺我下邊,妥妥的超越自我。”
“哦。”狄初說,“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你知道?”
“不知道,”狄初抬眼望向水池那邊的董河,忍不住想招招手,“沒事,讓董河過來陪你試試,反正就幾秒鐘,不耽誤他訓練。”
祁凌愣了一下:“操!狄初,真他媽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唉唉,凌哥,狄初開個玩笑你當什麼真啊。”池子喬笑著出來打圓場。
狄初看著臺階相當高冷地收回腳,硬是沒下去:“我沒開玩笑啊。”
池子喬頓在原地,久違的尷尬齊刷刷往外冒。白軍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把和事佬帶去訓練了。
祁凌壓著火走到狄初面前:“老子會用實力睡服你。
”
“說服?”狄初挑眉。
祁凌的身體微微前傾,盯著狄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睡、服、你。”
沒等狄初反應過來,祁凌繞過他跳進了泳池中。隨著水花四濺的響聲,狄初驀地瞪大了眼睛:“祁凌!老子跟你沒完!”
池子喬看到這一幕實在想笑:“這不倆幼稚鬼麼。”
白軍目不斜視地做著訓練,總結更為獨到:“狗咬狗。”
下午五點半訓練完畢。
狄初和祁凌累得快散架了,特別是祁凌還處于負傷階段,做完今天的量當即覺得需要一張床來好好安慰自己。
池子喬和白軍騎著自行車在他們身邊停下,狄初唯一的想法是:好累。
走路好累,騎車好累,看著都累。
“你們不累嗎?”狄初問得有氣無力,“我都快飛升了。”
“還行,我們習慣每天運動。”池子喬笑笑,“要不載你們一程?”
“我和初初打車回去,你們先走,別遲到了。”
祁凌給他們揮揮手。
狄初聳肩,表示意見相同。他本身也不愿意麻煩別人,祁凌開口正好省去必要程序。
池子喬蹬上腳踏板:“那我們走啦,后天預賽見。”
“明天不訓練?”狄初問。
“調整好狀態吧,凌哥那腰也需要休息一下。”
“哦。”
池子喬和白軍騎著自行車走了,又剩下互不順眼二人組。
兩人尷尬了會兒,決定打車回家休息。
躺在沙發上對罵也比站這兒干瞪眼強。
“池子喬他們是回學校上晚自習?”狄初忽然想起祁凌叫他們快走別遲到。
祁凌點了根煙,順手給狄初遞過去:“去兼職。”
“兼職?不還在上學嗎?”狄初皺眉,每天訓練累成這樣,晚上還去兼職。“身體吃得消?”
“吃不消也得吃,池子喬最多一次兼職三份工。
”祁凌吐了口煙,“生活所逼,能怎麼辦。明年他們還要上大學,這些錢得自己攢。”
“父母呢?”狄初下意識問,又猛然覺得自己問了個傻逼問題。
這句話該問自己,父母呢。但凡孩子成熟過早,或少年老成的人,家庭都不怎麼幸福,父母指不定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畢竟當父母需要的條件太低,而養好一個孩子的要求太高了。
果然,祁凌叼著煙瞅著他,笑得揶揄沒說話。
狄初有些煩躁地撇過頭:“那他們還參加比賽,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做麼。”
“是啊,因為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嗯?”
祁凌把煙夾在指間,彈彈煙灰:“他倆是體育生,往后的路不就是靠一座座獎杯和一塊塊金牌鋪出來的?不是誰都能成為學霸,某些學霸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操。”狄初踹了他一腳,“當著面兒你也敢指桑罵槐!”
“沒罵槐,說的就是你。”祁凌盯著狄初,“池子喬的母親吸毒,白軍的單親父親是個賭徒。不是誰都能從父母那里拿錢,也不是誰都可以安安心心等著讀大學。這些路,他們不自己去鋪去挖,就遲早毀在這里。”
祁凌這句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在外人眼里,祁凌就是拼爹二世祖。他無法否認既定事實,所以能做的只有改變。
不知狄初把這些話聽進去沒有,理解了幾層意思。祁凌抽完一支煙,后知后覺今天說得有些多余。
他本不必告訴狄初這些事,很多問題需要狄初自己去發現醒悟。
祁凌不是很懂狄初的心情,或者說不全懂。有時他連自己的事情都不太明白,人和人之間不存在感同身受這一說。
針不扎在你身上,你永遠不知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