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總拿“你媽喊你回家吃飯”當玩笑,在狄初眼里,這個連夢想都算不得。
狄初面色柔和地笑著回了消息:周六中午回。
發送完畢,想想又加了句:正在吃早餐,你吃了趕快去上學。
祁凌走在旁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往手機屏幕上偷瞄,奈何狄初這龜兒子打字速度太快,根本沒看清寫了些什麼,就按上了鎖屏鍵。
“喲,一大早就有人想啊。”祁凌沒發覺自己的語氣酸得熏人。
狄初吃著油條:“是啊,一波一波的呢。”
祁凌心底更不是滋味兒了,咱倆這好好的比賽著,你他媽吃著碗里看著鍋里,指不定手上還夾著一個。
沒操守的玩意兒!
“哎,你看那邊!”忽地祁凌一聲吼。
狄初嚴格遵循人類的條件反射往左邊望去,剛一側頭,右手拿著豆漿感覺一沉。
趕緊回頭,發現祁凌彎下腰快速就著他杯里的吸管喝了一大口豆漿。
祁凌被識破了也毫不在意地直起身子,朝狄初浪蕩一笑,露出兩顆招搖過市的虎牙。
特欠操的表情。
“什麼毛病?別人杯里的好喝些?”狄初忍了一下,秉承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告訴自己用豆漿潑這傻逼簡直是便宜了他。
祁凌搖搖頭,說:“不,只有你的好喝些。”
狄初直泛雞皮疙瘩,搞不懂祁凌大早上哪兒來那麼多的精力說騷話。
還沒張口反駁,突然祁凌伸手過來,用大拇指在他唇角擦了一下。
“心肝兒,豆漿漬都還在臉上。”
說完,祁凌收回手,用舌頭在拇指上舔了一下。
這一擦一舔,狄初看得瞠目結舌,差點沒面紅耳赤。
“滾!”
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狄初提著早餐快速往前走去。
祁凌不無得意,老子總算知道你他媽吃哪一套了!
在路上沒打起來,也是兩人沒料到的。
一直搖搖晃晃地踩點進了教室,狄初和祁凌都心有靈犀地沒搓火。
不過剛把屁股挨在座位上,程司從這個不長眼的又把椅子搬了過來:“凌哥凌哥,你和狄初要在秋季運動會跳舞?”
狄初和祁凌沒瞅他。
一個從課桌里拿出今早要用的書,一個把桌上的書全扔地上去以便睡覺。
“你們跳什麼舞?選什麼歌?”
兩人依然沒瞅他。
祁凌點開手游,準備今天再上一個段位,狄初找到新買的筆記本,拿出筆準備寫點東西。
程司從這人大抵是真的沒因為話癆被揍過,或者從來不去反思自己的劣根在哪里。面前兩位大爺沒理他,他回過身從課桌上拿出尺子,真他媽敲上了!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狄初剛理出來文章的思路被這一陣極富節奏感,相當有氣勢的啪啪聲給攪成了一團麻。別說文章思路,連僅剩的那點靈感都不知飛哪兒安眠去了。
“回你座上去。”
狄初順手奪過程司從的尺子,扔進自己的課桌里。
“我就問問你們跳什麼舞至于嘛你!”
“信不信我揍你。”狄初冷冷地看著他,撒氣似的把本子合上。
程司從努努嘴:“至于……”
“至于。”
這次是祁凌。
祁凌抬起頭都不帶威脅的,簡明扼要說了句:“你再影響狄初,我們揍你。”
這話說得一百分理直氣壯加兩百分欺人太甚。
可祁大爺就是這麼個主,管你誰對誰錯,先把自己的人護著,準—沒—錯!
程司從成了啞炮,也不管尺子的下場如何,搬著椅子回了座位。
狄初來之不易的靈感被這麼一攪和,文章寫不出來,甚覺煩躁。
“你說這人沒事兒犯什麼毛病,操。”狄初把筆往桌上一摔,靠在椅背上,滿臉不爽。
祁凌正在大殺特殺:“我們班的管家婆,什麼都要插一腳,習慣就好。”
“不就表演個節目,跟他媽要生了一樣。”
“我估計他媽再生一個他都沒這麼激動,”祁凌右手拇指快速在屏幕上移動,戰況激烈,“主要是我答應去跳,那就不一樣。”
狄初翻了個白眼:“嘖嘖嘖,臉收收,擠得我看不到黑板了。”
祁凌估計殺得差不多了,側頭瞅著狄初:“我敢打賭,昨天我們沒來。老大肯定把表演節目這事在班上大肆宣揚了一番,若是我們班這些大喇叭聞到一丁點風吹草動,這學校里認識我的人,基本就全知道了。”
“嗯,能耐。”狄初同樣瞅著他,“你就跟那動物園的大猩猩似的。”
“操?”
“稀奇。”
兩人對視,最終忍不住笑出了聲。
狄初摸出手機往桌上一放,破罐子破摔,反正也寫不出東西了:“哪個區,組隊。”
祁凌壓著音調吹了聲口哨:“開黑?”
“垃圾話這麼多你不怕被砍嗎?”狄初等游戲加載完,點開邀請好友。
“你真不聽課啊。”
“我有說來學校是為了學習?”狄初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要打就趕緊!”
祁凌看著狄初,不知在想什麼。愣了半天,低頭接受組隊邀請。
“好啊,”祁凌說,“既然大爺你不想學習,就跟學渣一起浪費時間咯。”
浪費時間。
不明白祁凌是有意還是無意,狄初心頭肉跳了一下。
嘖,狄初,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混吃等死。
你現在心虛干什麼。
打起游戲來時間就過得很快了,但凡有過沉迷游戲經歷的人,都能把“我與游戲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寫出個幾十萬字的小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