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點好。
熱比冷好。
剛剛在廚房里彌漫四肢令人窒息的冷,使狄初沒由來地一陣恐慌。
在慌什麼呢。
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知道。
狄初想讓自己睡著,可是睡不著。
當一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有兩件相對安全的事值得去做:一,睡覺。二,睡覺。
可是沒人來告訴狄初,睡不著又怎麼辦。
那麼一大灘血是從哪兒來的……根本沒有血啊……狄初你他媽是腦子抽成麻花了還是抽成油條了操。
別想了,拜托你別想了。
狄初。
狄初。
昏昏沉沉,不知是熱地頭昏,還是胸悶,還是午后困意襲來。
狄初不知是陷入昏迷還是睡了過去。
此時祁遲已經洗好門上學去了。
祁凌坐在客廳里,想了想還是撥通了缺心眼的號碼。
“喂,老大。”祁凌說,“下午的課,請個假。”
“什麼?!”缺心眼的聲音在那頭突然拔高,跟突如其來喜當爹似的。“哦喲,這八月也沒下紅雨啊,你個兔崽子居然還學會請假了!”
“嘁,”祁凌笑笑,“我他媽在你心里就這麼不堪啊操,老大,扎心!”
“你扎肺我都不管你,說吧,什麼事兒,”缺心眼笑著罵了句,心情是相當的好。
祁凌學會請假了,這他媽不是萬年來頭一遭是什麼?
簡直是當了幾百年瞎子的老天爺終于舍得把眼珠子找回來了。
“不是我請假,幫狄初請。”祁凌忍不住打破了缺心眼的幻覺,“我都直接逃課的。”
“你他媽,”缺心眼明顯語調都變了,祁凌甚至能感覺到公文包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狄初請假?他怎麼不自己聯系我?”
“情況復雜,”祁凌瞟了眼狄初緊閉的房門,“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反正幫他請假就得了。”
缺心眼沉默了會兒:“得吧,請就請。不過按照你風格,應該是直接讓他逃啊,請個屁的假。”
“我在您眼里真這麼混賬?!”
“比這還混賬。”缺心眼肯定道。
“行,您說得都對!”祁凌一時無語,不過他也沒精力反思自己,“狄初畢竟是個好學生嘛,不幫他請假我良心不安。”
“祁凌,”缺心眼在電話那頭笑笑,“趕緊的,你去醫院掛個號。”
祁凌翹翹嘴角,掛了電話。
下午2:00整。
狄初不出門,祁凌怕這人有個什麼好歹。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該干些什麼。
什麼事兒啊。
祁凌想,撩個人還撩出問題了。
操。
半響,祁凌打開手機,上百度把狄初的反應輸入搜索框內。
很快,一排排清晰的藍紅混搭的字體進入他的視線。
“暈血的癥狀如下……”
日,祁凌看了會兒,還真是暈血。
祁凌想笑,狄初還暈血啊。
哈哈哈哈哈!
可他媽讓我逮著你的把柄了!傻逼!
哈哈哈哈哈!
祁凌也不知自己內心在高興什麼,好像越了解狄初一點,他就越得意的樣子。
越是摸索到狄初暗藏在心河之下的那些石頭,他就越滿足的樣子。
祁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傻樂,狄初在房間內水深火熱。
汗水已經濕透了后背。
感覺眉毛上,睫毛上,臉頰上,也全是汗水。
狄初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記不清片段是什麼。
狄初。
狄初。
狄初。
“咚、咚、咚。”
是誰在呼喊他,又是誰在敲擊著什麼。
狄初在夢中走著,忽然腳下一空。
強烈的失重感讓他猛地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
雙眼睜開,意識還有點模糊,耳邊的呼喚聲倒是清晰了,敲擊的聲音越來越大。
“狄初!狄初!沒事兒吧!”
哦。是祁凌在喊。
狄初從床上坐起來,惡心的感覺沒了,胸也不悶了,他按亮手機。
下午4:15。
又逃了一下午啊。真好,現在逃課也沒人管。
沒有班主任來電,看來缺心眼不知道。
狄初慢騰騰地爬起來,走過去開門。
祁凌這架勢跟他媽拆房子似的,大錘80,小錘30。
砸門砸地心煩。
“吵什麼吵,你媽什麼事啊。”狄初打開門,抬頭看向祁凌。恢復了正常的語調和模樣。
記得自己以前從不暈血啊。
狄初抽空想。
“你……”
祁凌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睜大眼睛把狄初上下打量好幾遍,“我操,你他媽是在房間里健身啊?”
“沒,剛從你家窗戶外順著水管子爬下去又爬上來。”狄初說,“練手藝,把你的眼珠子收收。”
“哦。20樓啊,牛逼。”
祁凌愣了一下,看著狄初濕透的衣服和滿頭的汗水,突然覺得今天這事好像沒那麼簡單。
兩人沉默著站了會兒,就在狄初快要不耐煩地想關上房門時。
祁凌忽然說:“既然精神這麼好,走!帶你去個地兒。”
“你不上課?”
“你都在逃課,我好意思去上?”
“哦。”
狄初看著他,沒由來的心里一陣輕松。
走吧,跟著祁凌去。
反正呆在房間里也無濟于事。
“等我,我換個衣服。”
第11章
“走吧。”
狄初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在客廳與祁凌匯合。
“喲,挺快,”祁凌挑眉,“汗味兒洗干凈沒?”
狄初走過去抬起腋窩:“要不你來聞聞?”
“操,別惡心。”祁凌趕緊閃到一邊,指指他,“頭發不吹干?”
狄初半濕半干的頭發垂在肩上,穿著白色襯衫牛仔褲,隨意中透著瀟灑:“就這天氣能把雞蛋給煎熟了,一會兒出去頭發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