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遲成天沉迷游戲,與WIFI同睡,對女生從不拿正眼相待,讓祁凌一度以為祁遲要麼也是彎成了蚊香,要麼就是性無能。
前者還好接受點。
“……也不是……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祁遲無語。
“不是你女朋友你急什麼急?”
“我這不聲張正義嘛。”
“哦。”祁凌無所謂地說,“你好,正義超人遲遲。”
遲你媽逼啊!
祁遲從沙發上跳起來:“操!你愛管不管吧!”
祁凌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沒忍住大笑著出門了。
狄初心情煩躁地打車回家,在院子的小門口站著抽了幾根煙,把火氣壓沒了,才轉身進去。
溫瓊芳還是站在三樓窗口,看他進來,一雙眼睛亮了,趕緊揮手。
狄初愣住,摸出手機一看,早就過了午飯時間,平常這個時候溫瓊芳都開始睡午覺了。
狄初說不清心底什麼感覺,澀澀的。他加快腳步走上去,剛上二樓,就聽到了開門聲。溫瓊芳站在門口等他,笑得很開心。
“小初回來啦?如水說你在學校復習功課,所以回來晚了點,飯給你留著的。”溫瓊芳把狄初拉到餐桌邊,“要不要外婆再給你熱一下?”
菜盤上都蓋著碗,打開的時候,還冒著點熱氣,蒸汽水珠順著碗滴到他的手背上,溫度不高,卻似沸騰的水在燒。
狄初僵硬地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塞飯菜,溫瓊芳笑吟吟地坐在一邊。
“那個……能幫我倒杯水嗎?”
狄初盡量克制發抖的聲音。
溫瓊芳立刻站起來,微顫的步子有點晃,笑著往廚房走:“水給你倒好啦,開水呢,應該還沒涼透。”
狄初伸出左手在臉上狠狠摸了一把,特別想哭。
這是第一次,讓曾經那個無人與他立黃昏,無人問他粥可溫的少年在十七年來空乏孤寂的心靈上感受到了被人在意的溫暖。
這種溫暖哪怕只是一星半點,也足以燃燒他整個冰冷的靈魂。
太缺乏了,所以太渴望了。
溫瓊芳把水杯放在他手邊,伸手摸摸他的頭:“小初,學習不要太累,身體最重要。”
狄初實際上想說自己好著呢,身體倍兒好。但我不想學習,我來到這里就只是混吃等死。
狄初說不出口。
他能感受到溫瓊芳的手隔著他頭發傳來的溫度,令人安定。
吃完飯,溫如水出來收拾碗筷,狄初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來。”
溫如水笑笑:“沒事,你回房間休息會兒吧。”
狄初抿唇問她:“那些人還來找你沒?”
溫如水僵了一下,不自然地撇開頭擦著桌子:“沒有了啊。”
溫如水其實想給狄初說注意一下,又怕狄初再因為她跟那伙人結梁子。今天有人給她解圍了,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
她哥也是學生,學生是該在學校里安心讀書的,比不得那些混混。
狄初看了看她,沒再說話。他轉身往溫瓊芳的房間走去,站在門口敲了敲:“……那個……”
他想叫聲外婆,張張嘴,嗓子啞了似的沒叫出口。
倒是溫瓊芳應了他:“進來吧小初。”
狄初開門走進去,還有些不自然:“您怎麼知道是我……”
“如水那孩子可沒有敲門的習慣。”溫瓊芳坐在臥室外邊的陽臺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狄初走過去。
溫瓊芳和這里的大媽大爺不同,她不高聲喧嘩,說話很有教養,總是笑吟吟的。
雖然穿的衣服舊得泛白,也保持干凈整潔,身上沒有老年味,受過一定教育。
“小初有事想跟外婆說說?”
溫瓊芳見狄初很猶豫,主動給了個臺階。
“我想……搬出去出。”狄初剛說出口,恨不得馬上撿回來吃了。蠢貨!這幾天混傻逼了是嗎,懂不懂什麼叫委婉!
溫瓊芳反而一臉平靜,似乎在意料之中:“能說說為什麼嗎?是不是外婆這里太小了,畢竟你以前……”
狄初立馬否定:“不關以前的事!”
畢竟以前,即使家庭不健全,他也一直住在上百平的精致公寓里,有著自己獨立且寬闊的空間。而現在,在這片舊居民區,身邊魚龍混雜破敗不堪。溫瓊芳始終覺得委屈了她的孫子,他不屬于這里,不該在這里。
“和以前沒關系,只是……溫如水初三了,這麼大一姑娘,不能有自己的空間,像個什麼事兒啊。”狄初靠著陽臺,手指在花盆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也是。”溫瓊芳笑笑,“那小初有看好的房子嗎?需不需要外婆幫你找找?”
狄初錯愕,他沒想到溫瓊芳這麼……開明。
他以前那個奶奶,思想迂腐地跟大清未亡一樣。至今想起來都覺得怎麼會有那種老太婆,從此之后他對所有老人幾乎都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我……我自己找,快找到了。”狄初眼睛又有些發痛,低下頭狠狠眨了兩下。
溫瓊芳把報紙折疊好,放在一邊的木椅上:“小初,來,過來。外婆跟你說兩句。”
狄初別扭地走了兩步順拐,在溫瓊芳面前蹲下。
“小初,別怪你爸爸。”
狄初一怔,幾乎是下意識流露出道不清的情緒。
“你媽媽的離開,不能怪任何人。”溫瓊芳聲音慈祥,“那是她的選擇,對于她是解脫。人呢,都是這樣,選擇權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