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腰上的手忽然一緊,他被連人帶被子一起拉向嚴宵寒,那無恥混賬反復揉著他后腰處,啞聲調笑:“真無情啊……”
隔著兩層輕軟的錦被,傅深仍能感覺到有東西在頂著他的腿。
都是男人,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不自在地動了一下,立馬被嚴宵寒按住:“別動。”
“不用管,一會就好了,”嚴宵寒安撫地順著他的脊背,“我不動你。”
傅深聽到“我不動你”四個字時,微妙地挑了挑眉。
他果然就不再動了,過了一會,等傅深過快的心跳平緩下來,他忽然感到頭頂上方的氣流在微微震動。
他抬頭問嚴宵寒:“你干嗎呢?”
嚴宵寒面容平靜地答道:“念經。”
“……”
傅深忍耐了半晌,嘆了口氣,最后認命地把手伸進了被子里。
第二天早晨,肖峋和兩人一起用早飯,吃到一半,忽然問:“將軍,昨晚你們屋里是不是砸東西了?沒事吧?”
傅深險些被粥嗆著,心虛地想起昨晚兩人胡鬧,一不小心把床上的湯婆子踹地上去了,咣當一聲,砸醒了半個院子的人。
“這話問對人了,”嚴宵寒舔了一下嘴唇內側的傷口,一邊疼的抽氣,一邊死不悔改地笑道:“昨晚你們侯爺非要找我打架,是他先動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曹植《七哀詩》
傅深:我的嚴,是你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
第33章 奇藥┃比極樂更極樂
飛龍衛院內, 一片凝重嚴肅。
嚴大人神清氣爽地走進院子里, 看著滿地死狗一樣的眾人,奇道:“你們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魏虛舟奄奄一息地抬起頭:“大人, 您要是再晚來一會, 弟兄們就要跟你永訣了……”
“是嗎, ”嚴宵寒抬腳轉身,“那我出去溜達一圈, 你們安心地走吧。”
所有人:“……”
“沈繼之呢?”嚴宵寒坐在中堂案前, “昨天讓他驗的藥有結果了嗎?”
“可別說您那藥了,沈大夫現在還暈著起不來呢, ”魏虛舟道, “大人你是沒看見昨天的慘狀, 楊賀軒死的一點也不冤。”
說話間沈遺策掙扎過來了,臉色白的像活鬼一樣,眼底發青,嚴宵寒著實被他這幅尊容震住了, 忙道:“快給他搬個椅子。”
唐過眼明手快地扶著沈遺策坐下, 站在背后替他捏肩膀。
沈遺策疲倦地道:“昨天我用北獄的幾個死囚來試藥, 那藥呈粉狀,炮制過,有異香,服食不致命,只會使人全身有麻痹之感。后來我猜這藥可能不是用來吃的,就找了個銅盤, 將藥粉倒在上面,再用火在下面烤,想試試能不能發散藥性。”他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那東西烤過后,在盤子里化成了油膏一樣的東西,香氣沖鼻醒腦。那幾個死囚全都一臉陶醉相。我站的近,不小心吸進了一口——”
“先前仵作驗尸時,說楊賀軒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有過量服用毒藥,我一開始還不信,但后來我明白了,楊賀軒就是死在這包藥上。”
“不瞞各位,只有一口,我就像做夢一樣,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如癡如醉,飄飄然如登仙境,身體燥熱,想大吼大叫,又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那種感覺難以形容,比極樂還要極樂,如果不靠這包藥,常人恐怕一輩子也感覺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的快樂。”
沈遺策按著太陽穴,苦笑道:“后來多虧小唐一直在外面守著,見勢不對沖進去把我拖出來了。
但門一開,那味道飄出來,連累魏將軍他們都中了招。雖然沒有那麼濃郁,但恐怕也讓他們一晚沒睡好。幾個囚犯更是瘋了似的,按都按不住。體質弱一點的,今早已經虛脫了。”
“大人,你知道這藥最可怕之處是什麼嗎?”
“人都是貪心的,一旦嘗過極樂的滋味,就會無比渴求,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追逐這種快樂。”
嚴宵寒瞳孔驟縮:“會上癮?”
沈遺策點頭:“還有,當小唐替我去收那只銅盤時,那盤子里的藥已經沒了——說‘燒干了’不太準確,應該說,就像被太陽曬干的露水的一樣,徹底消失了。”
對于他們這群查案的人來說,這個特性比“會上癮”還可怕。
殺人于無形,用完后不留痕跡,甚至在死人身上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癥狀跟馬上風或暴病猝死完全一樣。
嚴宵寒不期然地想起楊賀軒靴掖中的幾張欠條。
初看時他還覺得奇怪,楊賀軒姑母是皇后,父兄都在朝中任職,家私萬貫,他自己的俸祿也不薄,怎麼會去跟人借錢?五十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楊賀軒這樣的人來說,不過是幾頓飯的事。
可如果這些銀子是……為了買藥呢?
會上癮的藥,一旦停了就無法忍受,于是只能不停地購入,最終掏空家底不說,還落了一屁股債。
“伯敘,昨天你帶回來的那些藥,太醫怎麼說?”
姜述取出一張箋紙給他:“宋太醫一一分辨,將藥名都寫在了這張紙上,都是些常見的春’藥,吃多了也毒不死人。”
嚴宵寒將那張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折起來放到一邊:“伯敘,你和道玄帶幾個人到順天府走一趟,找找這三個月內有幾起青樓死人的案子,給我謄一份詳細案情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