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黃金臺 第57章

《黃金臺》第57章

  身體里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浸透了地面,可惜面前三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鐵血將軍,面對這場酷刑,沒有一個人叫停,那居高臨下的目光仿佛在注視螻蟻,令穆伯修驟然升起一股比死更可怕的寒意。

  傅深微微啟唇,一個“四”字即將脫口而出之時,鐵牢里囚徒終于放棄了抵抗,聲音微弱地呻’吟:“……我說。”

  傅深彬彬有禮地道:“請。”

  “你猜的沒錯,”穆伯修道,“青沙隘伏擊是我等奉命所為,沒能射中你的那支箭,也是我親手射出的。”

  傅深朝一旁伸手,肖峋遞給他一個裂了縫的木盒。傅深將盒子打開,朝穆伯修展示內里,問道:“是這支箭嗎?”

  穆伯修掙扎著抬頭看了一眼:“不錯。”

  那弩’箭通體漆黑,長約六寸,扁平三棱精鋼箭頭,兩旁刻有深槽。箭尾有軍器監花押“軍”字,箭頭與箭桿相連的部分有個形如野獸的一筆連“豹”字。

  嚴宵寒曾告訴過傅深,這個“豹”字代表豹韜衛。

  豹韜衛是皇家禁軍之一,隸屬于南衙十衛,是一支很低調的禁衛。“豹韜”本義指豹皮制成的箭袋,因豹韜衛常在皇城高處警戒,擅用弓箭,故得此名。

  而傅深手中這支箭,出自御作軍器監弩坊署。他曾命人調查過,數年前,弩坊署曾制作了一批適用于臂弩的破甲箭,分發給禁軍和皇城兵馬司使用,但由于此箭射程不夠遠,且一次只能射一支箭,十分雞肋,所以沒有大范圍地在軍中推廣,那些派不上用場的弩'箭都扔在不知道哪個倉庫里落灰。

  此箭只在禁軍內曇花一現,傅深不曾見過,而禁軍的武器更新迭代極快,早沒人記得他們還曾用過這樣一種弩'箭。

  如果不是當時夾在匣子中的那張紙給了提示,又得到了嚴宵寒的驗證,恐怕傅深的人現在也摸不到其中頭緒。

  “沒想到這樣也能被你找到……我還以為它被埋在了青沙隘。”穆伯修頹然仰躺在地上,雙目空洞,茫然地喃喃道:“天意如此……”

  軍器監研制的臂弩雖不適用于戰事,但它勝在輕便靈巧,在中短距離內殺傷力巨大,用來暗殺是一件相當趁手的兵器。

  然而這把弩成了穆伯修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他一直在禁軍中任職,先在豹韜衛,后來轉調金吾衛,禁軍用的所有兵器都出自軍器監,這導致穆伯修竟然習慣性地忽略了一個常識:其他地方軍隊用的普通弩’箭上,并不會有軍器監的“軍”字花押。

  傅深沒心情聽他追悔莫及,單刀直入地問:“青沙隘伏擊幕后主使是誰?”

  穆伯修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嘶啞地笑了起來:“傅將軍,我都已經在這里了,你還不知道是誰想要你死嗎?”

  傅深面不改色地說:“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來問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嗎?

  青沙隘遇伏,問題出在只有北燕軍自己人知道的路線上。傅深當時最大的懷疑是有人通敵叛國,其次才是隱約懷疑他和肅王私底下的小動作惹惱了元泰帝。不管哪一種可能,北燕軍里出了釘子,他趁著受傷的機會從主帥的位置上退下來,想要找出這顆釘子,然而還沒等傅深有所動作,這支作為關鍵證物的弩’箭就被送到了他面前。

  他早就成了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哪怕傅深如同壁虎斷尾一樣交出甘寧二州兵權、與穎國公府脫離關系,謹言慎行、蟄伏于北疆一隅,卻仍然逃不出皇帝的深深猜忌。

  無知無覺,天真又愚蠢,不殺他殺誰?

  穆伯修癲狂大笑,抬起受傷的手臂指著上方,嘶吼道:“天意!還不明白嗎?是天要你死!”

  俞喬亭握掌成拳,肖峋呼吸粗重,哪怕他們早就心中有數,可自己推測的和親耳聽見行兇者指認,那種被活生生捅了一刀的滋味畢竟不同。

  傅深倒比他們都平靜。他是經歷過真相爆發與賜婚雙重打擊的人,最刻骨銘心的痛徹已經過去了。好在那段時間有嚴宵寒在身邊陪著,傅深雖然沒有過多地表露,但以嚴宵寒的敏銳,多少已經猜到了真相,否則也不會有堪稱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幾乎百依百順的體貼。

  不得不說嚴宵寒還是挺有一手的,傅深如今回想起舊事,仇恨痛苦的感覺很淡,能記起來的,居然都是些兩人之間雞毛蒜皮的日常瑣事。

  “可惜,沒死成,真是對不住了,”傅深面無表情,“聽清楚了,我問的是誰給你下達了指令,誰從什麼途徑弄來了火'藥,在你之上,是誰謀劃了這場埋伏?”

  這個能令皇上繞開飛龍衛、將暗殺這麼重要機密的事交給他的人,才是關鍵。

  剛才還瘋的不行的穆伯修忽然閉口不言,沉默下來。

  傅深:“怎麼,又不想說?”

  那釘入身體的三支箭還流著血,穆伯修忘不了傅深平靜語調之下殺人不眨眼的鐵血無情,這話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求生欲與理智在心中瘋狂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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