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笑,表情極其安靜,輕輕搖了搖頭:“等會吧!你們先喝。”
雷俊不疑有他,點點頭抽出一瓶礦泉水就猛灌了起來。
靳意坐在位置上,將校服外套疊好放在膝上,望著籃球場一個角落的矮墻發起了呆。
那個墻角長著些許的雜草,但墻頭卻很干凈,角落里堆著幾塊殘缺的紅色土磚,灰色的水泥墻布著幾道細密的裂痕,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突然,墻頭攀上了一只手……
靳意瞳孔微微放大,死死瞪著那只突然出現的手,這幅在鬼片里才見過的場景,讓他在這盛夏中有了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那只詭異的手在墻頭胡亂摸了兩把,然后在另一邊又出現了一只,兩只手一齊用力,墻的那頭突然竄起了半個身子。
靳意瞅見那道金色頭發的殘影,有些狐疑地瞇著眼睛仔細看,那身影在他記憶中熟悉極了……有點像……
靳意沒有過多猶豫,拿起外套往那邊快步走去。
到達那面墻時,那人剛趴在墻上翻過學校這一邊來,落地時微微一撐地,很快便站直身低著頭拍了拍衣角。
那人整理好衣服,還沒抬頭,便瞅見地上出現了一道影子,緊接著頭頂也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
“顧闌?”
顧闌抬起頭,看見自家那小竹馬正一臉懵逼地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有些怪異。
“哈嘍哈哈哈!真巧啊!”顧闌尷尬地咧開嘴,沖他驚喜的一笑。
“你來二中干嘛?”那小孩卻還是一臉冷漠,發出一句質問。
顧闌摸了摸頭,心虛的眼神飄忽:“正好路過,來看看你們學校。
”
“真的嗎?”靳意瞥了瞥面前的少年。
黑色工裝褲配上大黑T恤,腳上是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運動鞋,頭發依然是在后腦勺扎起的小辮,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是經過仔細打理和發膠定型的。
平時明明不喜歡戴配飾,今天卻左耳一個耳釘右耳一個耳墜,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長墜子,整個人看起來花里胡哨的。
靳意湊近他嗅了嗅,發現他居然還噴了香水。
顧闌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面前看似乖巧的小朋友打量自己的目光逐漸變得犀利,心里便知瞞不過他了。
“說實話吧!”靳意分析完,自己心里大致有數了,給他下了最后通牒。
“嗚嗚嗚……”顧闌撇了撇嘴,開始賣慘。
“我媽今天帶我去相親!我才二十歲啊!我作為一個剛剛年滿二十的弱冠少年,朝氣蓬勃而又意氣風發——正是最愛玩的時候,我怎麼能那麼快就結婚呢?”
靳意聽著他痛苦哀嚎的話語,有些忍俊不禁,笑著問:“所以呢?你媽讓你去相親跟你翻墻進我們學校有什麼關系?”
顧闌抹了抹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水,委屈地說:“這也是我的母校啊!還有,咱能找個地方坐著說嗎?站在這傻不拉幾的。”
而且……顧闌抬起頭偷偷看著觀眾席的位置,那邊站著三個男的,一直死死的盯著這邊。
特別是中間那個大塊頭……顧闌以自己5.0的絕佳視力清晰的看見,那人把手里的礦泉水瓶都捏變形了。
靳意還不知道自己跟發小的一舉一動都被那邊打籃球的幾人收入眼中,笑著搖了搖頭,將顧闌領到了觀眾席坐下。
“哈嘍!帥哥!”三人齊齊圍了過來,饒有興致地跟他打招呼。
顧闌禮貌一笑,跟面前三位神情各異的小同學做了個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了一下。
“原來你就是靳意的發小啊!”雷俊得知了面前人的真實身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還以為又是哪個暗戀靳意準備死纏爛打的追求者。
簡明也笑著遞給了顧闌一瓶冰飲:“百聞不如一見啊!靳意的發小長得果然很帥!”
“哦?”顧闌接過飲料,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小意居然跟你們稱贊過我的顏值嗎?”
“對啊!”王樂樂嘿嘿一笑,“他總是說你像個只有顏值的傻子!”
靳意:“咳咳!”
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傻子:“……”
率先感覺到場面有些不對的簡明默默清了清嗓子,開始找借口溜:“哈哈哈我們該下半場了!你們接著聊!”
雷俊和王樂樂也馬上反應過來,跟顧闌道了別就迅速往球場沖去。
坐在前排觀眾席的兩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憋不住的顧闌率先開口了:“我居然是個傻子!”
靳意尷尬地反駁他:“是長得帥的傻子。”
這句話毫無底氣。
顧闌憋屈地看了他一眼,平日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微微下垂,像極了一只可憐的哈士奇。
靳意忍不住想笑,拍了拍他的后腦勺:“好了,我錯了,你快接著說你相親的事情。”
顧闌先故作委屈地撇撇嘴,接著才揚了揚下巴,開始述說他的相親之路。
顧闌現在是海城A大的大一新生,按理說現在應該在海城上學的,但是顧母前段時間身體不太好,所以顧闌請了半個月假在家照顧休息。
而現在顧母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但顧闌的假期還剩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