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說吧。”俞銳把水杯放他面前。
“又是再說?每回都再說,我倒是看你能瞞到什麼時候!”陳放看他那樣就來氣,‘噌’地站起來,鼻子一哼,水也不喝了,轉頭就走。
事實上,俞銳在高壓氧艙里呆了將近一小時,情況遠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輕松。
耳鳴只是其中最明顯的癥狀之一。
更嚴重的是,俞銳腦子里始終都有一股明顯的刺痛感,像是有人拿了把電鋸,不停地在鋸他的神經。
這股刺痛感,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持續不斷地加重,嗡鳴聲也越發尖銳,導致他根本無法入睡。
好不容易瞇了會兒,他又大汗淋漓地喊叫著夢話驚醒。
屋里一片黑暗,窗簾拉著,連一點光都沒透進來。
俞銳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發呆。
緩了好一會兒,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島臺邊上,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回來時家里沒人,一直到他睡下,顧翌安也沒回來。
大概是又在哪里出差,俞銳大致能猜到,但他沒問,甚至最近顧翌安出差,他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顧翌安也一樣,去哪兒沒跟他說,什麼時候回也沒說。
就連平時看重的早晚安都不道了,置頂的微信聊天框,倆人默契地每天點開又退出去,來來回回好幾遍。
彼此都看著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的顯示條發呆,可鍵盤點開,字打了半天,卻沒人發出過一條消息。
半夜兩三點,俞銳喝完水,半天也沒動,垂著腦袋,就握著杯子站在原地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他轉過身,整個人頓時僵住。
客廳也沒開燈,只露臺外面灑進一點稀薄的月光。
借著這點微弱的光線,俞銳赫然發現顧翌安此時正穿著睡衣,神色冷峻,身形挺拔地站在書房門口。
“翌哥?”俞銳動了動嘴,眼里閃過明顯的驚訝。
顧翌安看著他不出聲,眉心緊蹙,眼神復雜。
俞銳錯開他灼熱的視線,低聲笑笑說:“你沒出聲,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我剛叫你好幾聲,你沒聽見。”顧翌安平靜而冷淡地回他,目光依舊釘在他臉上,像是不肯放過俞銳任何一絲表情波動。
俞銳額角瞬間抽跳,卻又強裝鎮定說:“剛有點走神...”
“是麼?”顧翌安深深看了他一眼。
俞銳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問:“什麼時候回來的?還要出差嗎?”
“凌晨,”顧翌安收回目光,又看眼墻上的時間說,“明早七點的飛機去南城。”
俞銳看他深陷的眼窩,心里霎時酸痛難忍:“這麼趕怎麼不直接過去?”
顧翌安卻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冷冷回道:“原本不打算回來,有份文件忘了帶,明天下午開會要用。”
俞銳想說,你跟我說一聲,我寄給你就行。
可他沒敢說這話,甚至沒敢辯駁,只是尷尬地笑了聲,然后說:“那你早點休息,還能睡幾個小時。”
顧翌安“嗯”了聲,沒再理他,轉身,關上門。
于是半明半暗的客廳里,再度剩下俞銳和他獨自一人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你們今天揭雷,但內容有點多,所以今天會有二更,二更在零點以后,大家不用刻意等~
第104章 真相
七點的飛機,顧翌安出發時六點都不到。
離開前,他走到臥室門口,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按下門把很輕地推開房門,將目光投向床上側躺的身影。
窗簾拉得很嚴,屋里漆黑一片,顧翌安連俞銳的臉都看不清,更別說俞銳此時的表情。
他只能看到被子下面,俞銳蜷縮成團的身形輪廓,像是睡得極不安穩,時不時地就會翻身呢喃幾句,可又不曾醒來。
顧翌安始終沒進去,就這樣按著門把,沉默地站在門口許久。
直到外衣口袋里手機震動,預約的出租車司機打來電話,他才收回視線,很輕地關上門。
去往機場的路上,顧翌安給陳放打了個電話。
那頭剛接起來,顧翌安開口就問:“俞銳年底體檢的報告你有嗎?有的話現在發給我,沒有的話,等會兒去了醫院你找一下,直接發我手機上。”
陳放沒起床,原本還有點懵,結果一聽顧翌安要俞銳的體檢報告,立馬就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來,又怕驚擾到周思蕊,于是躡手躡腳地下床,開了臥室門,走到無人的客廳,隨后捂著手機小心問道:“什麼情況?這大早上的你可別嚇我啊?師弟體檢怎麼了?”
睡眠嚴重不足,顧翌安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接電話,另只手蓋住雙眼,揉按著太陽穴。
陳放問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才低聲開口:“沒什麼,昨晚在家,我叫他好幾次他都沒反應,有點不放心。”
陳放皺起眉,試探著又問:“是走神沒聽見吧?應該沒什麼大事,他的體檢報告你不都來回看過了嗎?”
“不知道,”顧翌安心煩意亂地沉沉呼出一口氣,“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其實,師弟他...”話到嘴邊,陳放猶豫半晌,“嗨,沒事,他體檢報告我手機上都有,等會兒就發給你,你也別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