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銳無奈地笑了聲,再次掏出一個紅包塞進去。
“還有一帆風順,身體健康,大吉大利,福星高照,四季平安,步步高升...”小丫頭一氣兒念出十幾個成語。
顧翌安算是看明白了,她念一個成語,俞銳就得給一個紅包,直到‘壽比南山’從小家伙嘴里出來,俞銳立馬打住,不給了。
顧翌安看著沒忍住笑。
小豆苗立馬又換條大腿,抱著顧翌安重復開始念:“豆苗給干爹拜年,祝干爹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一帆風順...”
“給你那麼多還不夠?”俞銳好笑道。
小豆苗依舊望著顧翌安:“那是你給的,翌安干爹還沒給。”
俞銳給她聽笑了,曲指彈了彈她頭頂的兔耳朵:“鬼靈精,小小年紀還挺貪。”
腦袋后面兜著一摞大紅包,小家伙心滿意足領著他倆回家,開門的依舊是周思蕊。
相比上次的激動難抑,這回她顯然要平靜許多,還主動打招呼,叫了聲師兄和師弟。
新年紅包見著有份,俞銳和顧翌安進屋相繼都拿了一個出來,周思蕊接到手里還有些不好意思,訝然說:“我也有嗎?”
“過年圖個吉利,新年平安,萬事順利。”顧翌安回她。
陳放在廚房準備食材,聽見動靜出來,圍裙都沒脫,手上還拿著一把湯勺和一雙筷子。
他手上沒空,只能挺著肚子指揮周思蕊從前面肚兜里掏出一個紅包,沖俞銳和顧翌安說:“我就剩這一個,多的早上全讓豆苗搜刮走了,反正你倆是一本賬,意思到了就行。”
俞銳也沒客氣,接在手里,說了聲多謝放哥,然后轉頭就往顧翌安外衣口袋里塞。
顧翌安失笑一聲:“你拿著就行,不用給我。”
“沒聽放哥說嗎,”俞銳湊近他,還眨了下眼,“我們家一本賬,賬本歸你管。”
顧翌安聞言挑起眉梢,嘴角那點笑意始終都沒壓住。
徐頌行和周遠清在書房喝茶,倆人換上拖鞋過去,進屋首先給倆老人拜年,俞銳每年春節都會來,周遠清早早就把紅包備好了。
等他倆拜完年,周遠清從茶桌底下拿出兩個,一人給一個。
徐頌行也給了,但俞銳沒敢接,表情有些猶豫。
“怎麼?給你還不想要?”徐頌行坐在正對面,抬起眼看他,神色帶著點不怒自威的味道。
“不是,”俞銳搖頭笑了聲,“就有點不太好意思,上次研討會,我還那麼跟您說話。”
南城那次的沖突說大也不大,但現在想來,俞銳感覺自己多少還是有些莽撞。
于是想了想,他拿起茶桌上的茶杯,看向徐頌行,正色道:“以茶代酒,今天正式跟您道個歉,希望徐老您大人大量,原諒晚輩當時的冒犯。”
徐頌行盯著他看了會兒,語氣平淡問:“這回是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誠心的。”俞銳直視他說。
“行,”收回視線,徐頌行喝下口茶,而后放下茶杯,將紅包遞到他面前,“你的茶我喝了,我的紅包你也收著吧。”
俞銳沒再拒絕,接在手里,又道了聲謝。
前嫌盡釋,四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氛圍倒是不錯,有說有笑的。
但沒聊多久,小豆苗扒開門縫鉆進來,非要俞銳帶她去買煙花,抓著俞銳胳膊就往外拽。
俞銳被她磨得沒辦法,只能起身跟她出去。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門口,徐頌行握著茶杯說:“這小子脾氣性格跟我年輕時候倒有幾分相似。
”
“像也不像,”周遠清笑著看他一眼,“他打架比你多,剛進大學那會兒隔三差五地被請進教務處,連朱校長當年都找我抱怨過幾次。”
“是嘛,”徐頌行聞言放下茶杯,意味不明打趣說,“又刺又倔,又這麼能折騰,有人倒是挺能忍。”
顧翌安坐在茶桌正前方泡茶,笑著沒接茬。
水壺里的水剛燒開,顧翌安取了普洱重新泡上,熱汽蒸騰,茶桌上方彌漫起一層薄薄的水汽。
徐頌行注視著他手里的動作,試探道:“回來之前,老所長特意囑咐我,讓我再勸你考慮考慮。”
濾掉茶湯,顧翌安語氣平靜:“不用考慮,老所長那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辜負他的好意,我很抱歉。”
“其實不止老所長,”徐頌行嘆口氣,“伯琛和秦薇也找過我,他倆的研究領域和你主攻的基因編輯技術是最契合的,你若真想組建實驗室,霍頓必然是你最好的選擇。”
秦薇是遺傳學家,方向正好是基因組變異和聽力障礙的遺傳學研究。
顧伯琛則是神經生物學家,他和秦薇的研究領域略有重疊,也是通過遺傳學研究神經退行性疾病的發病機制。
撇開COT103疫苗項目不談,顧翌安早早就選定了自己主攻的方向,利用基因編輯技術治療惡性膠質瘤。
在這點上,毫無疑問,霍頓旗下的斯科特研究所,甚至秦薇和顧伯琛都是顧翌安事業上最好的助力。
與之相反,如果顧翌安一意孤行回到國內,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得依靠自己,重新開始。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明智之舉。
徐頌行說了半天,顧翌安態度卻依舊沒變。
握著茶壺給倆老倒上新茶,顧翌安淡淡笑著說:“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好了,徐老您也不必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