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半句都還沒念完,俞銳起身一把奪回來,隨后迅速拉開抽屜,徑直放進去還轉動鑰匙,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把譜子給鎖了起來。
眼珠子滴溜轉兩圈,侯亮亮懂了。
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膽兒也肥了,侯亮亮手扶桌沿靠近,小聲問:“俞哥,這是你寫給顧大神的情歌嗎?”
俞銳坐回椅子上,抬眸看他,平靜反問:“這是你該八卦的事麼?”
來自偶像的靈魂拷問,再借十個膽,小猴子也不敢再多問,于是嘴一撇,侯亮亮悻悻要走。
可還沒邁出兩步,俞銳又把人給叫住。
侯亮亮站在原地,狐疑轉身。
捏著喉結,俞銳清了清嗓子,而后問:“你知道哪兒能定到不用雞蛋作原料的生日蛋糕嗎?”
侯亮亮一愣,立馬點頭又走回去:“知道知道,以前醫大西苑那邊有一家,不過現在搬到新城區的商業街了。”
他說著便抽出胸口袋的簽字筆,咬牙叼住筆帽,趴在桌上,唰唰在A4紙上寫下一串數字給俞銳。
俞銳盯著那串電話號碼,偏頭看他,認真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他們家真的可以不用雞蛋做材料嗎?”
“可以的俞哥,他們家老板就是雞蛋過敏,跟顧大神一樣。”侯亮亮蓋上筆帽說。
俞銳臉上的表情這才放松下來。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侯亮亮指了指門外。
“等會兒,”俞銳看著他,食指輕點在自己嘴角,眼神帶著些許警告,“不許亂說話。”
侯亮亮挺直腰桿,立馬比了個禁言的手勢,還點頭倒著走,連續“嗯嗯”了好幾聲。
臨近年底,醫院工作愈發的忙碌,科里院里大會小會不斷,學術交流和各種論壇匯報也多。
加上冬季腦卒中患者驟增,COT103項目的年底總結也趕上這段時間,顧翌安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得過了零點以后才能睡,早上六點不到又得起。
忙碌之余,科里上上下下興致倒是不錯。
轉入年末最后幾天,圣誕又連著元旦,節日氛圍越來越濃厚,城市到處都在張燈結彩,就連街道兩旁的梧桐樹上都掛起了紅色大燈籠。
病區小護士也跟著湊熱鬧,挨個病房貼了窗花,還在門口掛了福字吊飾,就連護士站柜臺前面都立著一顆半人高的圣誕樹。
圣誕節前是平安夜,也是顧翌安的生日。
早上六點,顧翌安照常準點起床,身旁的俞銳卻沒醒,胳膊罩著半張臉,趴在枕頭上睡得正舒服。
顧翌安湊近,親了親他耳朵,想叫他但沒舍得。
掀開被子下床,顧翌安從柜子里拿了襯衫和長褲,就站在床邊換衣服。
襯衣紐扣自下而上依次扣好,衣服布料發出一點細細摩擦的動靜,加上還有床頭微弱的光亮落在頭頂,俞銳漸漸蘇醒。
他微微睜眼,惺忪著問:“幾點了?”
細長指節纏繞在袖口,顧翌安扣著左右最后兩顆紐扣,輕聲回他:“六點,吵醒你了嗎?”
“沒有。”俞銳嗓音帶著明顯慵懶的啞意,他看眼窗外,窗簾拉著,縫隙間一片黑暗。
轉頭回來,他望著顧翌安,抻了抻胳膊說:“我今天就不去醫院了,醫大那邊上午九點有一場腦膠質瘤的學術大會,估計得開一天。”
顧翌安打著領帶,低應一聲“嗯”。
穿戴完畢,他輕俯下身,吻在俞銳的唇上,繾綣而溫柔。
半晌后松開,俞銳微瞇著眼睛,舌尖還在細細回味。
顧翌安輕抵他額頭說:“那你再睡會兒,早餐我做好給你放桌上,起來要是涼了,你記得熱一下再吃。”
忙是真的忙,開會也是真的開會。
只不過會開一半,俞銳拎上外套借口有事,直接翹掉下午最后一場無關緊要的茶歇小組討論。
隨后獨自從醫大禮堂出來,立在門口臺階上,吹著瑟瑟寒風,俞銳掏出手機,給流年酒吧的老板紀尋打了個電話。
顧翌安早上查房加會診,又去了趟腫瘤科接待上級視察,中途又被叫去急診,接手了一名雪天車禍送來的重度腦外傷患者。
馬不停蹄忙完,下午又是兩臺排期手術,一臺額葉后膠質瘤切除,一臺小腦血管母細胞瘤切除。
等他徹底結束,洗完澡換上衣服,再次邁出手術中心的時候,外面天已經擦黑了。
手機上好些未接電話。
科里的微信群也熱鬧,震動聲響個不停,顧翌安點開靜音,順便看了眼聊天內容。
信息刷得很快,一條條地不停往上蹦,蹦跶最歡的錢浩正在喊要不要出去聚餐,說是中心商業區那邊有平安夜活動,大家正好可以一起過個圣誕節。
長指懸在半空,顧翌安愣了一下。
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腦子里擠滿大大小小的匯報資料,檢查報告,以及各種手術方案。
哪怕來回好幾次從護士站經過,他竟都沒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生日。
手心震動,就在顧翌安愣神的當口,俞銳打來電話。
嘴角輕揚,顧翌安按下接通,那頭叫了聲“翌哥”,隨后就問:“下班了嗎?”
“嗯,”顧翌安邁著大步往回走,“現在回趟辦公室,拿上外套就能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