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苗點點頭,嘟著嘴說:“是瘦了,媽媽都說我沒有以前可愛了。”
“怎麼會,”俞銳挑了下眉,走進屋,把果盤放旁邊小桌上,又刮了刮她鼻子,捏她的臉,“整個家屬院,就數你最機靈可愛。”
小丫頭躲開他手,咯咯笑起來。
小孩兒坐不住,也靜不下來,還沒抱兩分鐘,就又鬧著要下去,讓俞銳陪她玩兒。
別人家的兒童房大多擺得花里胡哨的,各種玩具模型,積木火車,還有芭比玩偶什麼的。
也就小豆苗這里,看著屬實有些寒磣,就連她最愛玩兒的那幾組樂高,還都是俞銳買給她的。
剩下就只有一些兒童圖書和兒童畫冊,還有家里日常用的聽診器,叩診錘,血壓計什麼的,零零散散擺得滿地都是。
父母姥爺都是學醫的,周遠清和陳放自是不必說,周思蕊回國后也在醫大任教。
私心里,周思蕊不愿意自己女兒再學醫,可這小家伙就連胎教都是她媽媽課堂上講的醫學課本和手術錄像。
連一周歲的抓周宴上,桌上擺滿法槌,樂器,書本,算盤還有銅錢,可小家伙一概沒碰,最后偏偏抓了湊數的瞳孔筆。
周遠清笑得一臉欣慰。
陳放高興到不行,舉著小豆苗興奮地轉了好幾圈,還提前就跟俞銳說,讓他以后收了小豆苗當學生。
俞銳有些無語,還說他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女兒,哪怕是學醫,那麼多科室哪兒不能去,好好地往神外湊什麼熱鬧,又累又辛苦。
陳放當時“嘖”了聲,回他說:“神外怎麼了,指不定咱豆苗以后就是八院神外的女一刀。
”
大概真的是基因問題,小豆苗從小就對學醫感興趣。
顧翌安進來的時候,小家伙正帶著聽診器給俞銳聽心率,還一板一眼地指揮俞銳呼氣,吸氣。
一大一小就這麼盤腿坐在地上,醫生診地很認真,病人聽地也很配合。
顧翌安挑了下眉,忍俊不禁。
小豆苗沒見過顧翌安,可長得帥在小丫頭片子這里,就跟拿了直通卡一樣,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她扭頭一看,立馬摘掉耳朵上的聽診器,問俞銳:“這位大哥哥是誰?”
“大哥哥?”瞬間差出倆輩分,俞銳不樂意了。
“來,聽我給你介紹啊,”他抓著小豆苗兩只胳膊,又抬起下巴指了指顧翌安,“這位呢,是你干爹我的親師兄,也是你媽媽的師兄,你爸爸的師弟,當然了,他也是你姥爺的親學生。”
這麼復雜又繞來繞去的關系,直接把小豆苗給繞暈了,整張小臉兒都皺起來。
俞銳看眼顧翌安,還在認真引導小豆苗,跟她說:“你現在再好好想想,該叫他什麼?”
顧翌安無奈地搖頭。
他走過去,曲腿坐到倆人中間,想要開口,小豆苗卻突然扭頭望著他,清脆響亮地喊了聲:“干爹。”
“嗯?”俞銳當即一挑眉,還伸手刮她鼻子,“小丫頭還挺聰明,果然是我干女兒。”
俞銳扭頭看向顧翌安,跟顧翌安對了個眼神,還抬起眉,顧翌安笑著沒說話。
這聲干爹,顧翌安是絲毫不意外。
早在小豆苗出生的時候,陳放就認了倆干爹,只不過俞銳不知道而已。
這些年,顧翌安人雖然沒回來,可禮物一點沒少送,還漂洋過海,生日過節定時定點地送一堆。
小丫頭沒見過本人,可陳放給她看過照片,剛顧翌安進屋她就覺得眼熟,只是一時沒想起來。
現在小丫頭反應過來了,蹭著顧翌安,干爹干爹,一聲連著一聲開始叫不停,比剛俞銳進門那會兒叫得還親。
新任干爹走馬上任,老一任干爹瞬間備受冷落。
小豆苗直接忽視俞銳存在,拽著顧翌安就不撒手,還獻寶似的把她最寶貝的玩具全都拿出來,挨個給顧翌安介紹。
俞銳看他倆玩半天,自己呆著無聊,起身出去,又跟周思蕊閑聊了幾句。
沒多久,周遠清午睡也醒了,出來看見他還有些驚訝。
在家休養好幾天,老教授身體也好多了,精神頭也不錯,正想找人聊天喝茶,于是招手直接把人叫去書房。
“最近科里工作怎麼樣?手術多不多?有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病例?”每回見面,老教授開場白總也避不開這三句。
俞銳不想讓老教授擔心,有也不會說,可又騙不過自己親老師,只能撿些無關緊要的說說。
生病半退以后,周遠清依舊掛著八院神外的科室主任。
一方面,科里現在人手不足,正是新舊交替的時候,有周遠清坐鎮,哪怕他不出診不手術只是掛個名,也能起到一點穩定軍心的作用。
另一方面,陳放資歷足夠但能力稍弱了些,俞銳能力沒得挑可時常意氣用事,無論把他倆誰放到科室主任的位置,周遠清都不放心。
因而,一年又一年地,就這麼拖到現在。
現在顧翌安回來,按理說,科室主任的身份交給顧翌安,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最合適的。
可顧翌安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臨床只是其一,老教授私心里希望顧翌安能留下來,可理智上又不希望八院神外把顧翌安給完全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