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銳哈哈笑兩聲,說:“那敢情好,我求之不得。”
本來顧翌安沒來神外,俞銳不可能不多想,但看顧翌安前段時間實在太忙,人都累瘦好幾圈,俞銳心疼到不行。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反而是第一個支持的。
腫瘤內科到底是非手術科室,顧翌安也不出診,接手的病患也只限于參與COT103的那些受試者。
軍總院不良事件解決了,各試驗點的工作也步入正軌,顧翌安難得清閑了許多。
神外就不一樣了,俞銳手術時間長,接手的急診會診也多,哪怕提前約好時間一起吃飯,十次有八次也碰不上飯點。
但就算是這樣,顧翌安也總會等他。
要是趕上俞銳的手術日連臺,顧翌安就拎著餐盒去手術中心的休息室等著,反正等不到人,他也就跟著不吃。
正點吃飯,對俞銳來說是件很奢侈的事,他也不愿讓顧翌安等,趕不上的話,他一般都會提前發消息,讓顧翌安先吃。
顧翌安每回都說好,但也每次都不聽。
像今天周三,是俞銳出診的日子。
本來約好一起吃午飯,結果門診號太多了,俞銳一早上看了幾十張片子,護士中途又跟他說臨時加多了十個號。
估摸著會很晚結束,俞銳中途發了條消息,讓顧翌安別等他。
好不容易忙完,俞銳點開手機一看,十分鐘前,顧翌安剛來微信問他下門診沒。
看眼時間,俞銳信息都沒回,立馬起身,大步流星就往回走。
這都一點多了,他能餓著肚子,但哪兒能讓顧翌安也跟著他餓肚子。
急匆匆趕回到辦公室,吃飯時,俞銳無奈說:“翌哥,你以后自己先吃,別等我。
”
說了也是白說,顧翌安依舊回得云淡風輕:“沒事,我也剛忙完。”
忙個屁。
俞銳嘴上不說,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胃疼的毛病,顧翌安一直很注意,雖然表面上沒說,但吃涼了,吃快了,甚至吃少了吃多了,顧翌安立刻就會蹙眉。
尤其顧翌安拿自己治他,他根本就沒招,只能一下門診和手術,立馬就往顧翌安那兒跑。
不僅如此,他倆都住東院,只要不值班,俞銳基本每天早接晚送,跟顧翌安同進同出。
有時回到醫大,夜幕還沒落盡,他們還會在校園里逛逛,漫無目的散散步,聊聊天。
中午吃飯的時候,顧翌安提到以前學校食堂那些特色菜,俞銳二話沒說,轉頭就去找侯亮亮,把他食堂飯卡給要了過來。
正好今晚下班早,俞銳開車回來,拉著顧翌安就去了三食堂。
這里他們讀書那會兒就常來。
別家大學食堂,經常出一些黑暗料理,但醫大的三食堂非常尊重民意,不僅設置了匿名箱跟菜品排行榜,每學期還會推陳出新,設計新的菜色讓學生們試吃。
像俞銳最愛的那道水煮肉片,十多年了始終霸榜在首位,頓頓都得靠搶才能吃到。
但這道菜又麻又辣,顧翌安到現在口味還是偏清淡,勉強也就只能陪他吃一點。
很奇怪,明明畢業很多年,但這樣面對面坐在食堂飯桌上,卻總會有種時間是靜止的錯覺。
好像十年前,十年后,一切并無差別。
飯吃完,俞銳支著下巴,看著顧翌安愣神。
顧翌安被他盯著,最后放下筷子,笑了:“再看都能長出花兒來了。
”
“花兒倒沒有,”俞銳歪著頭,手伸過去,“不過翌哥,你好像有皺紋了。”
“有嗎?”顧翌安一怔,“也是,我都快三十五了,長皺紋也很正常。”
顧翌安眼尾處有幾條細細的紋路,俞銳指腹很輕地擦過。
顧翌安也沒動,他看到俞銳眼里有情緒在流動,于是輕笑一聲說:“怎麼?我老了,你就不追了?”
“怎麼會!”俞銳停住動作,視線從顧翌安的眼尾移向他的眼睛,落入顧翌安深邃的眸光里。
對視兩秒,俞銳也笑了。
胳膊撐著桌面,上半身湊過去,俞銳小聲道:“你老了我也追,你就算七老八十了我也追。”
顧翌安看著他,也不說話。
半晌后,他點了點頭,藏不住的笑意,淺淺地從眼瞼到眼尾逐漸暈染開來。
出來時天還沒黑透,倆人又繞著南湖逛了一圈,最后不知不覺走到臨床學院。
九月,又是新生入學。
校園里到處都是青春洋溢的新鮮面孔。
廣播聲響起,學生們陸續下課,人潮從教學樓一波一波往外涌,俞銳和顧翌安都是襯衫西褲,又正面迎上他們,顯得就格外吸睛。
再加上大樓門口的宣傳欄里,歷屆優秀畢業生照片都在里面貼著。
作為醫大歷史上極少數以全優畢業的畢業生,俞銳那張照片不僅擺在最中間,還獨一無二地,被特意放大好幾倍,來往路過的人就算想無視都難。
于是還沒走兩步,便有好幾波人認出他。
膽子大點的幾位女生,結伴跑過來,羞怯地望向俞銳:“請問你是俞銳學長嗎?”
“不是,你們認錯了。”周圍人實在太多了,為免麻煩,俞銳否認得很直接也很平靜。
女生仍不死心,指著宣傳欄:“可是,那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你啊...”